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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問他的價錢。那女人仍不抬頭的說了聲十元。

我正巧抽出一張十元的錢,便放到桌子上,她即不看,也沒有接。我並不在意,我走出小屋,最終還是沒能看見她的模樣。

回到家,族人已經趕到,老人用錢做成招魂幡掛在門上,又將剩下的撒在門前。

我買的紙沒有夠用,又遣我與表弟一起再去買,我帶領表弟徑直朝那一小屋去。我找到商店,再往邊上看,隔壁卻是酒店。頓時我渾身驚起了雞皮疙瘩,吃了一大驚。我停下車子走到近前,又用手一摸,兩個房子之間的確連一道縫隙也不曾有。在表弟面前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表弟一再讓我仔細回想,是不是我恍惚之中記錯了呢?可是特徵如此明顯的地方怎麼可能弄錯,而且……我還在門前的修車鋪給車胎打過氣。我又向那個師傅問話:“你還記得我剛才來過吧?”

他忙著手上的活,點點頭。

我確定這一切是真的,而且都真實的發生過。我又問:“這裡的小屋呢?”

他疑惑的抬頭看我,又向我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什麼小屋?”

“一間紅漆門的小屋,賣一些土產”

他又看看我,冷笑一下說“沒有”

昨晚外婆已經無力說話,而我在旁邊也不忍心看她艱難的喘息,他一定有什麼要說的,只是難以表達。他雙目盯著水杯,示意水。我趕忙端來一杯水,三舅扶著身子為她喝,他一點一點泯,很久才喝下半碗,覺得累了才揮手,不要再喝,他瞪著三舅,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豬眼”。

‘豬眼’是大舅第二個妻子,大舅的前妻在他們孩子七歲時上吊自殺,後來續了她,沒多久大舅爺莫名奇妙的死了。外婆自然很不喜歡他,認為是她客死了她的孩子。就給他起了這樣一個綽號——豬眼。因為他兩眼突出,長得很形象。

大舅的孩子,十三四歲時就外出闖蕩去了,剩下‘豬眼’一人守著一家離外婆家不遠的房子,開啟一個小門,賣些小零碎。我同大哥的歲數差別很大,又因為種種家庭原因,一直沒有過多交往,也沒有去過他的家。

‘豬眼’這兩字讓三舅覺得迷惑。已經完全沒有干連的人為什麼會在此時提及呢?我同樣也是疑惑的,緣於我們對‘豬眼’的品性不甚瞭解,只記得他那一雙‘豬眼’,盯得人毛骨悚然。

三日裡家裡人都趕過來,葬禮的第三日,我的大哥作為長子長孫舉著招魂棍走在我們出葬隊伍的最前 。

清晨矇矇亮,一條素色的隊伍沿途散發紙幣,手中舉火把,形成一條火亮的路,為陰靈指引方向。前方隱約看到遠處路的中央蹲著一個人,緊接著大表哥手中的招魂棍倒了。

是‘豬眼’,二舅三舅相互看了一眼,又見表哥的表現才走過去扶起他。

“大嫂……”二舅有些慚愧,是自己沒有做到告知的分內之事。

“給我麻衣”

二舅便從身上扯下一塊白布條讓她系在身上。就這樣“豬眼”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表哥的步伐便開始不自然,時常回頭望,又什麼也不說,也不要求。

到了下棺的地方,族人都已經淚眼朦朧,我懂得傷心卻在此時流不出淚水。“豬眼”離我不遠,他不動的坐在地上,臉色如同死人。

禮畢,還要趕回招待喪宴,人們紛紛站起拍打身上的土塵。而“豬眼”還像木樁一樣呆在那裡,紋絲不動。

“走吧大嫂”

她的劉海擋住了臉,使人不能看到表情……

突然,我猛的抽搐一下,踉蹌的退後幾步,周身打著寒戰——是她……

太陽已經將青色驅無,一方墳冢於荒漠中,依山,傍水。

我不敢多說,也不敢多想,匆忙藏在二舅身後。

她冰冷的,充滿哀怨的聲音,似乎又不全是“豬眼”的聲音。說:“我不走,我要留到這裡“

二舅冷笑了一下,“別傷心了,走吧“

這時“豬眼“倏地抬頭向面二舅,立刻二舅臉色煞白,向後退出很遠,驚慌的看著她。同樣不遠的地方大哥同樣的神情望著。

這時“豬眼”劇烈的抖動一下,彷彿恢復了神智,左右看看就站起身要走。

接我們的車在戈壁邊的公路的盡頭處停著,那兒離我們還有一些路程。前行的人已經駛離,只有我、二舅、“豬眼”尾隨,走在最後。

我們本要加緊步伐追趕其他人,可是“豬眼”走的很慢,我們又不能將她一人拋下,也走不快了。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