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首輔正是商輅。便有人猜疑說是商閣老為了保住自己唯一三元的身份,在殿試中故意把王鏊壓到了第三名。
方應物堅定地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這次聽到屏風另一端有人稱王鏊為“家兄”,他就可以猜得出,此人必然是王鏊的兄弟。
看來在王家內部,不服氣的大有人在,很是相信那些陰謀論啊。
那位王鏊的兄弟還在大放厥詞,“殊為可恨!說什麼 一代賢相,我看也是徒有虛名的偽君子!”
方應物聽不到也就算了,既然聽到,怎能任由別人肆意詆譭商相公?
當即藉著酒意,狠狠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哈哈”大笑幾聲,屏風另一邊的議論便因為干擾暫停了一下。
方應物高聲道:“我初至姑蘇,便聽到王鏊家如此淺薄汙濁的話,只是樓下水塘太髒,找不到地方洗耳朵!”
當即又作詩譏諷道:“領解南都第一名,猖狂得志與天橫;榜出妒恨人居上,姑婆閒言信口生。”
大意為:你們王家只不過出了個解元,就猖狂的不知天高地厚,便以為狀元勢在必得,得不到就像怨婦一般滿嘴牢騷。
罵幾句也就算了,也許說過就完,但被作詩嘲諷對讀書人而言就是很嚴重的打臉了。
因為詩詞是會在讀書人圈子裡流傳的,萬一傳得廣了,那比被辱罵還要丟臉十倍。
方應物信口誦出這首詩,也有點奇怪,自己怎麼像是《奮鬥在新明朝》裡的李佑了?李佑便是口齒刻薄,唯恐不把事情挑大的做派,典型的江南狂狷士。
這一定是他心情不爽又喝多了酒的原因罷,或者是想得太多,見景生情入鄉隨俗了?方應物自忖道。
屏風另一邊桌椅作響,有三人紛紛起身繞了過來,來到方應物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