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人極為不屑的登擂招選親夫——雖然最終不了了之,但紅暈樓所引來的關注是由此可見一斑。
夜晚來臨,別處人家或許已閉門熄燈,但,對於這風花雪月的紅暈樓來說,則是剛剛拉開了一天開始的序幕,紅男綠女,笑目盈盈,吳儂軟語,風情無邊。
習慣性地蹙緊了墨色的濃眉,他端坐在待客的小廳,目不斜視,對三三兩兩不斷穿梭進來對著他指手畫腳、耳語低笑的美貌佳人們理也不理,隱在寬袖中的手則纂得死緊。
真是——天殺的啊!
“爺,您不是在戰場上與敵對壘啊,用不著這麼的殺氣騰騰的哩!”玉樹臨風的斯文男子好笑地湊近他,小聲地安撫他漸漸高漲的怒火。
真的,現在他真的好可憐他的爺啊,那個又黑又瘦的小尖臉平日雖總喜歡拿噯昧的言語刺激他,但與爺在這裡所受到的“款待”相比,簡直是對他太好啦!呵呵,這位小女子,他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了呢。
“七先生真的沒騙我們?”關騰嶽惱火地低哼了聲,“他怎麼知道嬰兒在——這裡真的是她的家?”
距離那小女子可惡地擺了他一道的那一日已經過去了半月,這半月裡,他馬不停蹄地處理著他為她衝冠一怒所鬧下的亂攤子,終被罷了官,削了爵,罰沒田產,但他那位可敬的表兄總算還念著他與他的一點血脈關係,而大度地將銅獅關府留給了他——若說不心寒是假的,他與他總有過患難之誼,他與他總有過攜手並肩,他與他——卻還是君便是君,臣終究是臣——伴君如伴虎——只到這一刻,他才深刻地瞭解了嬰兒的話里語意,也才豁然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
嬰兒啊,嬰兒!
他只以為她是處處只顧自己開心、只顧及自己感受、只肯看她想看、只想無憂無慮、只想開心度日的嬰孩一般的女子啊,直到今天,他才知他捧在掌心的,是怎樣的稀世珍寶!
稀世珍寶啊!
這以往從不覺漫長的半月時光,在嬰兒嫣然一笑著離開他之後,他才知道是如何的難捱,是如何的一日如三秋——真的是一日如三秋啊。
因此,一到終於解決了他的麻煩,什麼也沒想地他立刻按著七先生所給的地址尋了過來,哪裡知道興沖沖跨進門來了,他才知道他到的是什麼樣的風月場所!
風月場所啊,他生平最最厭惡的風月場所!
“爺,馮姑娘的確是生於此養於此——這紅暈樓的的確確是她的家哩!”精神的眉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家主子大人越來越沉的黑臉,關飛心底竊笑不已,玉樹臨風的英俊臉龐上則是遲疑的神情,再三地問一遍:“爺,現在咱們走還來得及——”
“還沒見到嬰兒,走哪裡去!”關騰嶽惡狠狠地怒瞪總與他打退堂鼓、進讒言的手下一眼,不怎麼高興地開口罵道:“你說話小心一點!”
“我——”沒趣地摸摸鼻子,關飛決定合上大嘴巴是他現在最最明智的選擇。
“誰說話要小心一點啊?”笑盈盈、猶帶著三分熟悉的輕浮的笑,從他們身後響起,兩人微愣了下,立刻回頭望去。
不大的花廳內越聚越多的美貌佳人們笑著分兩廂亭亭站好,珠簾斜分,從內室裡慢慢走出來四位風華猶存的半百美婦,一個個,俱是拿著好笑的眼神,將他們主僕二人從頭打量到腳,眉角漸漸帶上了笑。
“被一夕之間罷官削爵抄沒田產的銅獅大將軍,您現在可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呢,說話自然是該小心一點的。”
說話的,是一位身著淺藍裙衫的婦人,她輕揮了下手,退下了廳子中的美貌佳人們,等花廳內重新安靜、只剩下他們六人後,保養得宜的白嫩手指輕輕揚揚指間千兩黃金面額的銀票,她笑道:“可真是大手筆呢,為了求見我們這三十年前的四大美人,竟然是一擲千金呢!果然是財大氣粗的皇親國戚哩!”
其他的三名婦人也都笑了起來。
“關某再不是什麼大將軍,更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夫人們說笑了。”沉穩地站起來,關騰嶽抱拳當胸,平靜道:“在下只是來尋回妻子的普通男人而已。”
“妻子?”四名婦人似是驚訝地看他一眼,愣了下。
“馮嬰。”他遲疑了下,還是恭謹地抱拳當胸,“想必四位夫人便是嬰兒口中的母親們了,在下冒昧登門,還望夫人們勿怪。”
“將軍知道咱們?”婦人們更愣。
“原本不知。”嘆口氣,他瞪一眼只顧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關飛,示意他開口。
“馮姑娘的性子想必幾位夫人都明白的,她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