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那個人?”
三位仁兄中,一位身材粗壯,容貌平凡的四旬漢子沙聲開口:“正是,你不能殺屋裡那個人,男人女人都不能殺。”
貝心如和氣的道:
“可以給我說個理由?”
站在中間那瘦削清癯、留著一撮山羊鬍子的獨眼朋友接上了腔——正是先前有如冰碴子一樣冷冽的語調,而且飄飄忽忽的:“可以說個理由:那個女的,名叫金鈴,是我們‘八幡會’誓欲追拿的物件,男的那個,名叫何敢,靠保鏢跑腿混飯吃的江湖浪蕩,他不顧我們的警告,私下協助金鈴逃命,所以我們一樣饒他不得;南海來的朋友,這個理由夠不夠?”
貝心如沉著的問:
“你是何人?”
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右眼裡搭的眼皮似是痙扯了一下,那人道:“‘八幡會’‘冥魂幡’幡主,叫崔壽。”
貝心如搖搖頭:
“不曾聽過你的名號。”
崔壽骨高聳的瘦臉上僵硬得一無表情:
“南海武林一脈從來崖岸自高,固步以封,不知我崔某名號無足為奇,其實就算知道,也拍不了我崔某身價;朋友,前言表過,你是讓開一旁叫我們辦事呢,還是非得經由你這一關不可?”
貝心如雖說個性孤奇,思想偏頗,在藝業的修為與江湖的歷練上到底也是行家,他先時一見面前的三個人物,便知不是尋常的角色,他自許甚高是不錯,然而叫他悶著頭打混仗卻還不至於,若非有動手的必要,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有他的主意。
“要我讓開可以,崔朋友,但我卻有個小小的請求。”
崔壽僅存的那隻左眼眨了眨,目光甚至帶著那種沉沉的濁色:“講講看——我一向是個守原則的人,也希望你的要求不可逾分。”
貝心如清晰的道:
“當然,對我而言,毫不逾份;崔朋友,屋裡那個粗胚,任由各位處置,我決不稍加干涉,至於金鈴,還請各位將她放過,我自有管束她的方法;如此我退一步,二位也退一步,崔朋友是否認為允當?”
唇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崔壽以問為答:
“你為什麼獨對金鈴有興趣?”
貝心如直率的道:
“因為我愛她,她和我曾有一段久遠的戀情。”
好像感到愕然,崔壽與左右兩個夥伴交換了一次眼色,淡淡的道:“哦,我們竟不知有這麼回事……你的黃衫後領兩側各繡有三道波紋圖記,我們曉得這是南海一脈的獨門標誌,本在納罕南海奇士何來雅興牽扯在其中,卻想不到和那金鈴有這麼一段情懷糾纏,金鈴好段數,居然繾給千里,風流到南海去了!”
一聽語意不善,貝心如也沉下臉來:
“崔朋友,我同金鈴早年即已相愛相許,她有困難,我自不該置身事外,我的心意已坦誠表白,賞臉與否全在於你,又何須這般冷言諷語?”
崔壽搖著頭道:
“方才在遠處,便已聽到這邊呼罵咆哮之聲不絕,金鈴頻頻叫喚一個人的名姓——貝心如,想就是尊駕了?”
貝心如生硬的道:
“不錯,就是我。”
崔壽道:
“南海‘蒐麗堂’的‘珍珠’貝心如?”
貝心如微顯得色,矜持的道:
“正是。”
伸手向屋中的金鈴點了點,崔壽的口氣突然轉為冷峭:“貝朋友,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八幡會’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追拿金鈴吧?這個女人自然不夠份量與我們作對,更不是什麼江湖上的恩怨糾葛,說穿了只有一項,和尊駕所沾的是同一個麻煩——嗯,又是另一段情懷糾纏。”
貝心如臉色變了變,脫口道:
“和誰?”
崔壽平淡的道:
“我們‘八幡會’‘血靈幡’的土地官玉成。”
頓時一股酸味湧在心頭,貝心如悻悻的道:“官玉成?我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崔壽古井不波的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麼一檔事實存在;官玉成和金鈴狠狠的好過一場,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這是他們之間的隱私,不便細探;總之兩人又鬧翻了,男女相悅,離合原不能勉強,也無以責備孰是孰非,緣至即連,緣盡即分,本來該好聚好散,想不到金鈴卻心狠手辣,在與官玉成分開之後不到一個月,突然深夜潛回,將官玉成身邊的另一個女人毀了客……容顏是女人的第二生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