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四年,革金侍講俸錢名世職銜,五年,革太常寺卿鄒汝魯職,戮禮部侍郎查嗣庭屍,十年,戮浙江大儒呂留良其子呂葆中屍,次子呂敦中等皆斬、曾野、從照、嚴鴻逵、鴻逵,弟子沈在寬皆被囚……”
燕姑娘嬌靨蒼白,緩緩說道:“這不就是書生造反。不自量力。反招橫禍?”
傅天豪道:“事實如此,不能不承認,可是,姑娘可知道這幾位先生一念動天地,一行泣鬼神,給後世留下了多大的影響麼?”
燕姑娘口齒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傅天豪看了她一眼,還待再說。
只聽車轅,上趕車的道:“相公,姑娘,‘居庸關’到了,要不要歇歇?”
傅天豪抬眼一看,可不,“居庸關”那雄偉的關口已在眼前,再看看天色,日頭已偏了西,當即說道:“歇歇吧!歇歇再走。”
那趕車的答應一聲,揮起一鞭,趕著馬車宜往“居庸關”馳去。
進了關口,再看“居庸關”,裡頭相當大,駝鈴響動,駝隊來往,也相當熱鬧,傅天豪道:“這可有清靜的歇腳地方?”
那趕車的道:“這一帶客棧不多,只有關西有家小客棧可以歇腳。”
傅天豪道:“那就到那兒去吧!”
趕車的趕著馬車往西走,沒多大工夫,來到一家客棧之前。
客棧的確不大,兩扇油漆剝落的門,裡頭擺著三四條長板凳,板凳上坐著幾個關外打扮的客人,在門口排著一隊駱駝,招牌亡四個字:“下關客棧”!
這家客棧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對門就是一家賣吃喝的倒是挺方便。
傅天豪望著燕姑娘道:“燕姑娘,我看咱們只好湊合了。”
燕姑娘道:“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沒錯過宿頭,能有個歇腳地兒,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傅天豪扶著燕姑娘下了車,交待那趕車的逕去吃喝歇息之後,他偕同燕姑娘進了“下關客棧”的門。
一個夥計打扮的中年漢子迎了出來,一哈腰陪笑說道:“二位要在關裡過夜麼?”
傅天豪點點頭道:“給我兩間乾淨一點的上房。”
那夥計陪笑說道:“對不起,小號太小,客房不多,剛從關裡來了幾位客人都住滿,只剩下一間西向的客房。”
傅天豪皺了眉。
燕姑娘道:“一間就一間吧!麻煩帶我們進去。”
那夥計忙答應一聲,扭頭走進小院子。
客房總共不過五間,四間是通鋪大炕,還只有西向那一間小一點。
進了屋看房子,雖然小了一些,打掃得倒挺乾淨,後窗臨街正對著長城。
夥計需要準備茶水去,走了。
燕姑娘坐了下去,把手裡一個藍布小包袱往炕上一放,吁了口氣道:“坐了一天的車,真夠累人的,您也累了吧?”
傅天豪淡然笑說道:“還好,我是終年在外頭跑慣了,倒還不覺得什麼。”他臉上的確沒看出有了倦意。
燕姑娘就不同了,一身的風塵,容顏憔悴人消瘦,衣裳髒了,頭髮鬆了,還帶著一層黃塵,可真夠狼狽的。
她也是爹孃的心頭肉,這時候原該一家團聚,享天倫之樂,過著那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貴日子。
如今卻拋頭露面嚐盡辛酸吃盡苦在外頭跑,不但受累還要擔驚害怕。
傅天豪看在眼裡,不禁有點心痛。
只見燕姑娘目光一凝,笑問道:“先生看什麼?”
傅天豪定了定神,道:“燕姑娘瘦多了。”
燕姑娘投過感激一瞥,眼圈兒也為之一紅,悽然說道:“原先沒在外頭跑慣,吃不好,睡不好那能不瘦,其實瘦點兒也好,姑娘家胖了就不好看了。”
傅天豪笑了,笑得很輕快。
夥計送來了茶水,支走了夥計之後,傅天豪道:“燕姑娘先洗把臉吧!我到外頭走走去。”也沒等燕姑娘說話,帶上門走了出去。
傅天豪是個有心人,姑娘家愛乾淨,人在路—已寄宿在這小客棧裡,洗澡是不可能,只能擰把毛巾擦擦,所以他避了出來。
他沒遠離,就在院子裡,一個人站在院子裡,腦海裡想的卻是那位紅衣人兒,可以這麼說,他為了那紅衣人兒才保著燕姑娘連夜上路的。
他不知道那紅衣人兒是誰,也不知道紅衣人兒的來路,憑他的經驗測斷,紅衣人兒的出現是警兆。
他固然不在乎什麼兇險,可是他不忍讓燕姑娘這位可憐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