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絕塵只笑不語,管家擦了擦額際的薄汗,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倘若日後爾等有人再犯,他便是例子,知道嗎?”
大夥一聽,一把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再犯。”“奴婢不敢再犯。”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絕塵,“不知公子可還滿意?”
絕塵勾了勾唇,“管家不必詢問,你自個兒掂量著就好。”
管家捉不透他的心思,也揣摩不出他的用意,只得噤了聲,不敢多問。這男子,雖年紀輕輕,可偏偏他就那般笑著,也能讓你覺著倍感壓力。
下人們跪了一地,方才還敢雙眼亂瞄,現在卻是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多看一眼。寂靜的院內,只有張劍的悶哼聲,及厚重的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啪啪’聲迴盪,如此一來,下人們越發不敢多言。
錦瑟斜倪了淡定自若的絕塵一眼,索性也不多問,抱了膀子,斜靠著門框,垂下了眼簾,像是在閉目養神。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瑾兒喘著氣,跑到窩在貴妃椅上的小身影面前。
葉鈴惜自從惜園居回來之後,便一直窩在貴妃椅上假寐,吃過午膳又聞瑾兒言,說是今日不用去雪公子那學琴,自然也就越發懶得動彈。
聽聞瑾兒的呼喊,幽幽睜開雙眸淡淡倪了她一眼,又兀自掩上了眼簾,慵懶出聲:“爹爹又不在府邸,還有何事能讓你這般驚慌?”
瑾兒哎呦一聲,急得亂轉,“要出人命了,小姐你快起來!”
葉鈴惜眸眼一睜,一把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什麼出人命了?快把話說清楚!”
瑾兒急忙拿起一件雪白小外套,搭上她的肩,“小姐你快起來,邊走婢子便說給小姐聽。”葉鈴惜聞言,也不怠慢,匆匆穿上木屐,微亂的髮鬢也來不及整理,急忙隨著瑾兒出了門。
一路上,瑾兒邊走邊道:“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絕公子將採辦果蔬的張劍懲罰了家規一百軍棍,而後又將所有下人皆請到了書房院外,跪了一地。”
“什麼?一百軍棍?”葉鈴惜咂舌,這落後的古代,一百軍棍下去,可是會要人命的。就算他身子骨好,僥倖活了下來,卻也會落下個終生殘疾。他是犯了什麼天大的罪,至於這般往死裡打?熊熊的怒火燃燒著葉鈴惜,這哪是什麼家規,分明是草菅人命。
待葉鈴惜走到院子裡,瞅著跪了滿滿一地的下人們,霎時氣的臉色鐵青。轉眸看向屁股被打的血跡斑斕的張劍,再也忍不得,一把上前奪了侍從手中軍棍,置在地上,面怒道:“誰允許你們動用家規的?”
侍從不敢忤逆,避開了她的視線,不敢與之直視。
葉鈴惜冷哼一聲,又看向靜默的管家,“他好歹是你侄子,你就這般任人將他打個半死?”管家嗓子哽了哽,“小姐,不是這樣…”話還未說完,葉鈴惜已然對上絕塵淡定的黑眸,“他倒是犯了何罪,讓你這般往死裡打他?”
絕塵淺笑:“他犯了錯,不該被罰嗎?”說著眼神一個示意,讓另一個未被奪走軍棍的人繼續。
葉鈴惜追著他的視線而去,眼見那侍從當真要再打,氣的不行,又是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軍棍,狠狠摔在絕塵面前,瞪著他,“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
瑾兒幾時見過葉鈴惜這般模樣,嚇得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絕塵淡淡掃了一眼腳下的軍棍,抬眸迎上她盛滿怒氣的大眼,“將軍委託在下近幾年搭理府上一切事物,難不成絕塵連懲罰個下人都不夠格嗎?”
葉鈴惜上前一步,昂著頭仰視著他,“這是兩碼事,你搭理你的事物即可,他既沒招你,又沒惹你,你何故將他往死裡打去?”
“作為下人不恪守本分,難道不該罰?”
葉鈴惜氣的面紅耳赤,“若犯了錯,小小懲戒便可,何須動用家規,還一百軍棍,你存心想讓他死嗎?”
語落,全場寂靜,絕塵複雜的雙眸緊緊直視著她,她自幼便可以說是在皇家長大,卻能有這般寬厚待人的心,實屬難得,然,今日若不將張劍執行完這一百軍棍,日後怕是越發難以服眾。
錦瑟半掩的眸子睜開,看向那個只披著外套的小女子,眸光幽暗,他自幼便見慣了死亡,對於他而言,一條人命不過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哪還覺著一百軍棍有什麼,只是她屬半個皇室中人,卻沒那份狠厲的心,著實不易。
葉鈴惜瞪著他不放,足足半晌,絕塵終是幽幽一嘆,“罷了,你們散了吧。”
跪了半天的下人們聞言,忙相扶攙扶著起身,逃一般飛速離去。
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