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意。姨娘你說實話,是不是恨我,想我死,你說一句要我死,我這就死給您看!”
這一變故,只嚇得奄奄待斃鄭貴姨娘心神沮喪,瀕死身軀竟然一躍而起,一把奪下金釵,鄭貴姨娘摟住迎春跌落床上,痛哭失聲:“迎丫頭,我的兒啊,娘錯了,娘後悔了,娘再也不胡咧咧了,我的兒啊”
鄭氏哭著喊著,忽而又瘋癲一般直搖頭:“不,不,不,我不是你娘,我不配。你母親姓張,是太太。你外祖是張家,張家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是清流領袖,你跟鄭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迎春再是強硬心腸這一刻也被軟化,母女們摟成一團哭成一堆:“娘啊,您別這樣,只要您好好的,別再瞎折騰,我孝敬您,我們好生過日子!”
早在迎春拔下簪子那一刻,繡橘奶孃並服侍人等都衝進了房,眾人吵得吵嚷的嚷,亂成一團。
裹亂之間,繡橘驚叫格外刺耳:“不好,姨娘厥過去了。”
張氏聞訊趕到,一邊吩咐左右請太醫,一邊指揮婆子灌湯藥。
只是鄭氏牙關緊咬,滴水不進。
迎春這幾日感覺可謂冰火兩重天。她自重生拼命撲騰,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尊自信,被生母一句話打下地獄。原來自己不該埋怨,因為這一切本不屬於她,她偷竊了侯門千金身份,她的一切都是笑話。
她自慚形穢,幾欲求死,她姨娘忽然反口翻轉一切,原來一切都是姨娘為了跟生父制氣,信口胡咧咧。不幹迎春什麼事兒。
迎春不由悲從中來,這是怎樣的父母啊?自己是什麼命啊?
可是,人不能選擇父母。迎春也不能剔骨換血。
生母暈厥,命懸一線。再大的怨懟也灰飛湮滅了,剩下的只有對生母擔憂。迎春一時悲痛難忍,摟著鄭貴姨娘大聲哭喊,藉機釋放這幾日的恐懼彷徨與悲傷。
當然,這一番冰火錘鍊,再次站起迎春已經百毒不侵了。
第33章
一時太醫到了,一番望聞問切,頓時變臉,把手一拱:“你們不聽醫囑,何必勞動我老胳膊老腿?到如今……”
老太醫氣憤憤抓起官帽:“請恕老朽無能,夫人另請高明吧!”
張氏只得舍了面情哀求:“都是我們不是,還請太醫勉為其難!”
太醫臉色並無緩和,兀自搖頭:“懷氏夫人,原本一腳生門,一腳死門。若非一直跟府上交情匪淺,老朽是不接手的,熟料你們竟然這般輕忽耽擱。”
老太醫說話間眼神犀利無比,只盯著張氏:“此病若一早用了我的湯藥調理,老朽尚有五分把握,如今可謂神仙乏術了。”
迎春聞言撲地磕頭:“我姨娘因為傷心過度拒絕服藥,如今經過勸解她已經轉回心意,還求您老施以援手,求您開方吧”
老太醫獲知乃是病人自己拒服湯藥,稍稍動容,緩和了神色把手一抬:“姑娘請起,老朽受不起呢。”
張氏攙起迎春,也跟一旁哀求:“醫家有割股療傷之德,請您老勉為其難,權當您做好事了,陳與不成呢,我們都會一輩子念您老的好!”
太醫不得已開了方子,卻只是搖頭:“她既然自己無心,唉,醫家醫病可不醫命呢!”
迎春卻不管這些,只要有方子有湯藥,她就可以想法子了。
這一晚,迎春整夜守著生母,親手伺候湯藥,鄭貴姨娘雖然死志堅定,卻拗不過迎春百折不饒,鄭貴姨娘摔了九碗,她就端上第十碗,終於感動鄭貴姨娘,進了一盅湯藥,喝了幾口米湯。
夜半,迎春幾次被姨娘囈語驚醒,姨娘所說只嚇得迎春心驚膽顫,每每下死命握住姨娘手腕,上下左右四處張望,並不見鬼神蹤跡,心下稍安。
這一夜,迎春坐在床前守候,期間數次驚醒與鄭貴姨娘囈語之中。
鄭貴姨娘似睡非睡之間,竟然把這幾年她在賈府恩恩怨怨盡數訴諸迎春。她的快樂,她的愁,她踩了誰,誰踩了她。當然,她是身價並無清白姨娘,地位低下,所以,更多是她受欺辱,更所是別人對不起她。從鄭貴姨娘囈語重可以聽出,她幾乎恨上所有賈府人,也包括賴以生存賈赦。
迎春因此得知,姨娘是被父親親手所傷,誘因之汙水卻是出自自己一向敬重二嬸之手。
姨娘數次在夢中咬牙切齒,喃喃自語,她要報仇雪恨,還以顏色,甚至發狠說要王氏斷子絕孫,要賈府灰飛煙滅。
這樣狠毒詛咒入耳,讓迎春睡意全消,看著生母糾結不已:既然如此痛苦艱辛,何苦走這一趟,害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