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芷涵厲聲喝道。尚晟對她的情意她自己最明白不過了,哪用得著這多嘴的宮女提醒?
“太后恕罪。”宮女趕緊跪下磕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芷涵發脾氣。
“母后好凶喔。”尚晟也是第一次見到母親生氣。
驚覺自己把他們當成出氣筒的芷涵立刻咳了幾聲。
“起來,哀家恕你無罪。”勉強裝出笑容對尚晟說道:“◇兒乖,先回長明宮,母后待會兒再回去陪你玩。”
“母后要去哪裡?”尚晟疑惑問道。
“御花園。”芷涵含笑說道。她的目的是說服尚晟,即使被他怨恨也不要緊。
“可是皇兄剛才說……”尚晟提醒她,尚晟才剛下令不準人到御花園呢。
芷涵點點頭。她當然也聽到這命令了,不過不打算遵守。
“◇兒乖,趕快回去。”她揮揮衣袖示意宮女將他帶走。
等尚晟離開後,芷涵深呼一口氣。激將法既然沒有成功,她必須想另一套說辭來說服尚晟。尚晟獨自在御花園中沉思,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從眼前快速重演。多年前他和芷涵是在這兒相遇的,那時的情景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內心的悸動卻一直持續到現在。
想著想著,他彎下腰摘了一株草,開始依照“尚晟編法”編織出草笛。從前他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摸索出草笛的做法,然後編出屬於自己風格的草笛,吹出只有自己才懂的旋律。
站在迴廊上的芷涵看到沉浸於回憶的他,原本想立刻走進御花園,但又不想打擾他的沉思,就默默站在一旁。
一曲終了,尚晟才注意到她在一旁,不過明白她此刻是前來繼續當說客的他根本不想和她說話,乾脆放下草笛抬頭望著樹上的桃花,裝作沒看見她。
一陣風吹來了,緋色的桃花隨風在空中飛舞,更惹得他心煩了。他突然想將這些花朵徹底粉碎,就走回迴廊,準備回寢宮取劍。
“陛下……”芷涵見他過來了就準備開口說服他,不過他對她視若無睹,冷漠地與她擦肩而過。
她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淚水跟著盈滿了眼眶,不過卻咬牙強迫自己忍住想哭的衝動,繼續站在原地等他回來。
過不了多久尚晟就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把劍。他重新走入御花園後拔劍出鞘,開始在空中攔截散落的桃花。
一朵花兒是一滴春天的淚水啊!尚晟無情地揮砍著,讓緋色的花瓣碎落到地上,鋪成一層美麗的桃花地毯。
芷涵依舊默默看著他。此刻她的心煩絕對不亞於他,但她必須故做平靜,因為她還有說服的工作要進行呢。
一直等不到她開口說話的尚晟總算是停住了劍,他將視線轉向她冷冷說道:“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就滾吧。”
芷涵一邊微笑一邊搖頭。其實她多麼想哭,卻得保持笑容。
她的含笑不語讓尚晟更不安了,他重新舉劍等待風起,卻又在瞬間把劍放下。
“我記得剛才說過我想靜一靜,所以你沒事的話就滾吧。”他不要她看到自己這個模樣,因為連無辜的桃花都成了他發洩怒氣的物件。
他這句話總算讓芷涵有了反應,她像走進御花園了。
尚晟看到她走進御花園,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朕不是叫你滾嗎?”他以厲聲命令掩飾內心的不安。
芷涵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徑自低頭用手掬了一握細碎的花瓣,再以哀悼的語氣說道:“花好可憐。”
她真同情這花,燦爛過一季後竟遭到被毀滅的命運,不能以完美的姿態離開人世。
“有什麼好可憐的?反正它們已經離開了樹枝,根本活不了。”尚晟哼了一聲,用桀驚不馴的口氣來表示對她惻隱之心的不屑。
芷涵苦笑著搖頭,她知道他正在氣頭上,說的話是有口無心。“花好可憐。”她重複一次,因為她真的為它傷感。
“春天快結束了,它們本來就要死了。”尚晟仍然是以極度不屑的口氣說道,一方面羨慕這花得到她的垂憐。
為什麼她寧願同情在春天過後就不復生存的桃花,也不願同情因為愛她受盡前熬的他?
芷涵淡然一笑,將視線轉向他。“陛下,您也好可憐。”
她是有感而發。在她嫁給他父王時,他的心就像這春末的桃花般隨風而落,不知何時才能再上枝頭重新綻放?
“你還不是一樣?”尚晟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知道從她嫁給他父王的那一刻起,她也像這桃花般,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春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