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這生氣就太不值了。
主僕多年默契,太后當然聽得懂蘇麻的潛臺詞,放下茶碗:“新月的性子怕是和愛星阿家的二小子不般配,罷了,改明兒再重新看看合適的人家;至於寧雅,就按先前訂的吧” 等新年過去,太后的懿旨就到了。寧雅被指婚給費揚古,婚期由欽天監選定在兩個月之後。
懿旨頒發的第二天,納喇氏帶著寧雅進宮謝恩。太后等她們請了安就打發納喇氏去逛御花園,留下寧雅單獨說話。 寧雅的歷史知識對費揚古瞭解不多,只知道這個人似乎在征討葛爾丹時立過大功,一輩子也算榮華富貴,沒有什麼抄家滅族的事,所以也沒有太排斥。當太后說費揚古的家世時,她也就默默低頭聽著,太后見她不說話以為是不樂意,“他是家中的獨子,如今已襲了爵,又領了內大臣,年紀輕輕,只要日後肯上進,實心辦差,還不是什麼都有了?況且費揚古家裡又沒有長輩,你過去也不用擔心家裡那些公婆小姑子的事情,進門就當家理事,如何不好?”
寧雅趕緊回過神,臉上通紅地對太后說:“太后對奴才的恩德,奴才哪能不知道。奴才的終身大事自然由太后您做主,奴才萬萬沒有不願意的。”
看見寧雅同意這門婚事,太后很高興。這丫頭很聰明,明白她現在和碩格格的身份雖說著好聽,但到底沒有孃家幫襯;費揚古精明能幹,又有真才實學,寧雅嫁過去,兩人正好般配。既顯得皇家的恩典,也能讓費揚古更忠心為皇帝辦事。
納喇氏也在此時回來了,太后囑咐她回去後要教寧雅學習準新嫁娘該知道的課程,同時也命蘇麻要去庫裡挑些好東西給寧雅做嫁妝,然後納喇氏帶著頭暈腦脹的寧雅謝了恩就出宮了。 新月自從正月十五從宮裡回來就被寧雅變相軟禁在房裡,寧雅對這個腦筋壞掉的妹妹是徹底失望了,又請納喇氏找了個精通宮規,要求嚴格的嬤嬤給新月重新上一次禮儀課。 嬤嬤對新月管得很嚴,後知後覺知道姐姐被指婚的訊息,新月十分驚訝。寧雅連那個人的面都沒見過,怎麼能嫁給他呢?在新月的認知裡,只有情投意合才能在一起,兩個陌生人因為一道旨意就要過一輩子簡直是太可怕了。不過又轉念一想,寧雅嫁人了,肯定會帶著她搬出安親王府,到時候就自由了,還可以去找努達海,所以對自己還是有好處的。
新月的腦子裡存了這樣的想法,學起規矩倒是合作了不少,把教養嬤嬤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個先前還滿臉是被虐待表情的哭包格格怎麼突然間又陽光燦爛了,遂加快了進度以求趕緊脫身。
六
自從指婚後,安親王府就熱鬧極了。寧雅每天跟在納喇氏身邊學習如何管家,如何應對人情往來等等一系列繁瑣的事物;內務府也派了嬤嬤來教導她大婚當天的各種規矩,不光要學習這些,還要繡荷包,這是到時候送給新郎的定情物必須得親自動手,寧雅繡出好幾個但都被納喇氏否決,最後一個總算讓她滿意了,寧雅也快抓狂了。諸如此類的雜事讓寧雅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才夠用。 納喇氏忙前忙後,比嫁自己女兒還盡心。看過內務府送來的造冊,納喇氏覺得不滿意又再給寧雅添置了不少,到對手上密密麻麻的嫁妝單子精挑細選。 這段日子新月也很安分地待在房裡。等婚禮進入倒計時階段,寧雅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一個人躲在屋子裡。看著蒸汽從茶杯裡一圈一圈地向上繚繞,寧雅還是覺得沒底,雖然自己已經努力適應,但是還真沒做好面對費揚古的準備,畢竟她對她的丈夫的瞭解僅僅是一些歷史文字和太后的說辭,想到這裡寧雅也暗自擔憂。
翠竹進來說道,“格格,福晉剛才傳話來,說找你到花園裡有事交代。” 楞了一下,寧雅收拾整齊來到花園,遠遠瞧見納喇氏坐在亭子裡。見她到了,納喇氏笑了笑說道,“快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寧雅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納喇氏接著說,“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記得當初我出嫁時也像你一樣忐忑不安,況且也不比你,還是以繼福晉身份嫁過來,擔憂的比你多得多。可是我額娘告訴我,我嫁的是他這個人,不管他曾經如何,我既然成了他的妻子就要懂得付出,讓他感覺到我的存在、心裡有我這麼個人,那就是好的結果。”
寧雅好像被打擊到一樣,睜大了眼睛看著納喇氏。她從沒想到一個幾百年前的深閨婦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道理。納喇氏看她的樣子笑了,“寧雅,你要記得嫁人如同織網,怎麼結好這張網就看你的本事了。” 寧雅看著納喇氏的眼睛,過去三年,她跟納喇氏交好也主要是為了讓自己和弟妹的生活更舒適,並沒有完全把納喇氏當成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