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忍氣吞聲也不願讓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裝瘋賣傻,不過以慕昊錦的狡猾怕是早就心中有數了,才會順水推舟的任由慕寒水痴傻下去,正好欺瞞天下。
男性的呼吸聲沉重而混濁,慕昊錦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一旦動怒,才是真正的如了眼前女子的計。“名人面前不說暗話,那些小把戲又怎麼入得了夫人的眼?”斂起眼角的最後一絲褶皺,慕昊錦似恭維似譏諷的說道。“此舉也是形勢所逼還望夫人體諒。”
靜靜的凝視著臉色誠懇的男子,棕色的秋翦盈盈水動,一股暗湧似清流,洗去了所有的塵埃,直嘆人心的洞察秋毫。形勢所逼,淺墨不以為意的輕頷螓首,那倒不錯,慕寒水在飛劍門手持利刃殺了菁華山莊的柳絮煙,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若不是慕侯府仗勢欺人外加慕寒水的裝瘋賣傻,豈是幾箱黃金和十幾條無辜性命可以平息的?“慕侯爺大可放心,淺墨對於不相干的人一向不喜歡浪費時間。”依舊是淡漠的讓人看不清心思,素雅的臉頰上沒有絲毫改變。
慕昊錦深深地打量著始終置身事外的女子,不論什麼時候她都可以清心寡慾的把自己放在三重天之外,彷如無心之人,冷眼旁觀他人生死掙扎,那樣的心平氣和駛入內到外的漠視。“本侯在此有禮了。”不甚真心的拱了拱手,硃紅色的錦緞紗衣揚起一道明亮的弧度。
風平無波的湖面,目送一道修長的身影漸行漸遠。九曲連環橋上,青衣素雅的女子安靜的倚在欄杆上,漫不經心的欣賞著這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曼妙景緻。
不相干?粉色透著邪肆的唇瓣緩慢的微啟,朝著悠悠碧水清如蘭香。慕昊錦啊,你當我是在洩憤,所以吐露你乃至慕寒水的陌路之人麼?我既不是白蘭當然與你們毫無瓜葛。可惜啊,寶寶卻對那些曾經記憶猶新,那個小小的少女雖然故作冷厲,終究不過是個孩子,自己又豈能讓弒親的罪惡糾纏她一生?
“沙沙——” 輕盈的腳步叩擊著青白石鋪成的橋面,布鞋滑過冰涼地面的細微聲響。
淺墨好心情的閉上眼,微揚起臉朝著澄藍的天水交界處,鼻息之間是混合著幽香的清涼,對於身後的稍顯急促的腳步聲置若罔聞。
雨荷夾雜著凌亂的步伐,在一丈開外停了下來,欲脫口而出的哭腔被眼前悠然自如的景緻怔住。青色的背影筆湖中盛開的玉品紫金蘭還要奪目,雨荷被那空靈清幽似畫的絕美震撼,不敢冒然破壞了這份聖潔。慕侯府的夫人多是天姿國色,單是芙蓉軒的盛國夫人就足以勝過眼前的女子千百倍,雨荷卻困惑那麼一瞬間自己似乎失了心、掉了魂,卻覺得再沒有人能勝過這個絕世的身影。恍惚間收回的心神,還讓雨荷的語調陷在一片迷濛之中。“夫人,寒水小姐醒了。”
收回散開的思緒,淺墨抿著嘴角,目光凝聚在一處突兀上,不急不緩的回道:“我隨後就到。”不愧是與生俱來的驕縱,即使“瘋”掉了的慕寒水仍然是一塊燙手山芋,折騰的人仰馬翻,只是不知道在眾人眼中被自己醫治的尚有好轉的慕寒水怎的今日突然“舊病復發”?
雨荷心中焦急的不知所措,卻又不敢催促眼前的女子。指尖扭捏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身後如雕像般無聲無息讓淺墨輕輕抑眉。“有事?”
雨荷一怔,彷彿一陣陰風颳過,冷顫不住。冷淡的嗓音是不容置疑的壓迫,讓人不敢造次。“夫人恕罪,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淺墨攏了有趣味的轉過身,目光在雨荷玲瓏有致的身軀上掃過,膽小如鼠的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膽,如此勇敢?這個自己嚮慕昊錦要來的丫鬟倒不如表現出來的驚恐啊。
雨荷覺得自己被剝光一般,被女子盯得冷汗浹背,一根根毛孔豎立起來。“夫,夫人。”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雨荷緊張的直結巴。“夢漪小姐剛剛
怒氣衝衝的自您房中出來。”
淺墨似笑非笑的挑起雨荷半垂的杏目,淡淡的笑道:“我倒是小瞧了雨荷的衷心。”白淨素雅的瓜子臉難得牽起一抹笑容,狀似滿意的點了點頭。
“撲通——”刺耳的聲音響起,雨荷急急的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的撞在橋石上,發誓般真摯。“夫人,雨荷自被侯爺送與夫人後,就是夫人的人,絕無異心。”
“起來吧。”不輕不重,卻不容反駁。
細長的眉目捲起滿滿的釋懷,看在雨荷眼中,一顆心穩穩的放了下來。“謝夫人信任。”
隨意的揮了揮手,淺墨卻注意到雨荷一瞬間的僵硬,順著那雙徵然的雙眸望去,隔江而立,一對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