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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人插手,傳揚出去也是笑話,老爺子還請三思。咱們家當初走了這條道,如今要拋開不是那麼容易地,老爺子就算不為咱們著想,也煩請為子孫後代著想,不要聽了外人蠱惑!”

“你……”楊善氣得七竅生煙,猛地重重一拳捶在床板上,怒聲喝道,“這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滾,趕緊滾!”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楊進才略一躬身就出了門,那臉色已經完全陰了下來。剛剛他往張越的臉上掃了一眼,已經認定那只是個乳臭未乾地小子,更是惱火父親只聽外人的話。他越想越覺得不忿,沿著夾道一路埋頭直走,拳頭越攥越緊,最後險些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你沒長……”惡狠狠地話語出來半截,他就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連忙硬生生截斷了話頭,又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方管事,你不是在屋子裡喝酒聽曲麼?”

“酒也喝過,曲也聽過,如今應該辦正事了。”方銳輕輕彈了彈衣角,見楊進才滿臉陰霾,他便哂然笑道,“二公子既然已經覺得主人方可為倚靠,又何必為了家產的事情煩心?帶了我去見你家老爺子,我想他一大把年紀了,定然知道何謂存亡才是。”

楊進才搭上這一條新的線也已經有小三年了,以往打交道的都是些尋常人,因此這一次面對一個性格迥異的對手,他實在不敢輕舉妄動。此時聽方銳這麼說,想起在父親那裡再次碰了個硬釘子,妹夫甚至帶去了一個外人,他立刻拋開了那些顧慮,含笑點了點頭。

“方管事所言不錯,老爺子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是該有人好好給他分說一下利害。”

再次踏入蘭苑的時候,楊進才恰好看到妹妹和妹夫領著剛剛見過的那個年輕人從正房出來,便帶著方銳直闖了進去。待到兩廂打照面的時候,他也懶得打招呼,正要越過他們上臺階進屋,卻瞧見那個年輕人表情很有些古怪。

“方兄?”

方銳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張越,心頭頓時巨震。然而,這一年多來他飽嘗世事辛酸,早就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窮親戚,因此一驚之後便打了個哈哈:“想不到竟然能在這兒遇上元節你,真是人生何處相逢!你對舍弟的照拂我銘記在心,定當厚報,只不過今天我還有要事,以後再和你敘舊。二公子,你還不帶我進去麼?”

眼看楊進才笑呵呵地將方銳引入房中,張越漸漸皺緊了眉頭,走出院子之後方才對方青問道:“這就是你那位二舅哥帶回來的朋友?”

“不錯,莫非您認識他?”

“不但認識,還一起參加過會試……”

想到先前在北京方敬透露的那番話,張越漸漸把一條條線串連了起來,什麼下江南為一位貴人打理生意,敢情方銳竟是在主持這樣的勾當!心裡擱著這麼一個疙瘩,臨出楊家之前,他少不得低聲吩咐了方青一番。

縱馬馳出楊家,走了不多遠,他便勒住了馬頭,若有所思地對身旁的胡七說道:“既然今天被人認了出來,難保會遇到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明天咱們到周邊幾個衛所去轉一圈,把該辦的事情一併辦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子加恩典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自明年起,許海船從寧波府起易。(凡出入船舶,出前必先赴寧波市舶司登記,領取公憑引目,回航時仍須於航處住舶,違治罪。”

儘管只是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但對於如今的大明而言卻無疑是軒然大波。海禁實行了將近五十年,再往前就是天下大亂戰火紛飛,誰也不會惦記著什麼往海外做生意。於是,即便是那些宋元時赫赫有名的港口大城,即使是那些年歲最大的老人,如今也早就記不得商船進進出出的情形,人們能記得的也就是無數寶船出海的壯闊場面。

庶民可以不記得,百姓可以茫然,但是,官員們卻不能坐視。倘若說先前上書反對的奏疏猶如雪片一般飛入通政司,那麼現在的奏疏就好似大暴雨,幾乎堆滿了通政司的半間屋子,每日分揀就要耗費好些人力無力。最讓通政司官員感到無力的是,據文淵閣當值的某些書吏佐官私底下透露,這些東西都是內閣官員處理了,皇帝壓根沒看!

朱棣懶得看看這些,可張越送來的那份札記他卻仔仔細細看完了。雖說他此次下旨之後才收到了這份札記,但在朝中物議不斷的當口收到了這樣一份東西,倒是頗有些快慰。

此時,藉口風痺症作閉門休養的他閒適地坐在鋪了厚厚毛皮褥子的藤躺椅上,再一次審視起了那一絲不芶的字跡,一面看一面心裡琢磨著,眉頭時而蹙緊時而放鬆,右手食指輕輕叩擊著扶手,一幅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