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
“終於肯開口了?”雪染低聲問道:“一路上,你一句話都不肯說,為什麼?”
心痛的時候,選擇沉默是唯一的療傷辦法。
她舔了舔乾渴的嘴唇,知道公子不可能在漆黑的車廂內看清她的表情,所以也就不特地掩飾眉宇間的哀愁了。
“我只是腳疼,不大想說話,要是怠慢公子……”
他的身形一移,立刻坐到她身邊,大手握住她腳踝受傷處的上方,問道:“疼得厲害嗎?”
即使隔著鞋襪,那手上冰冷的溫度還是讓她的肌膚泛起雞皮疙瘩。
“不……嗯……”侍雪矛盾地想否認又想承認。如果她說她疼,公子就不會丟開她了,是嗎?
雪染的手心下忽然亮起一層白光,極冷的霜雪在他的手心處凝固。
她一驚,抱住他的手,“公子,不可以!”
他不能再用雪隱七式了!忽然她發現她碰到的手不似記憶中的光滑,手掌好像有許多裂痕,還帶有一絲血腥的味道。
“公子,你的手受傷了?”是為了救她開啟密室鐵門的時候受的傷嗎?
“放開。”雪染命令道。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聽他的話,悽然說:“公子,別再為我做這些事了,你、你這樣會讓我生不如死的。”
那一片光芒陡然消失,他雪亮的眸子緊鎖著她的,“你說什麼?”
“我……承受不起公子的厚愛,公子為我多做一件事,就只會讓我更加痛苦而已。”
雪染頓了下,然後猛然扯下車簾,讓外面的月光毫無阻礙地全部透入,照亮了彼此的臉。
“你再說一次。”他捏緊她的下頷。
她闔上眼、閉上嘴、關上心,什麼都不想再說。
“說!你覺得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居然會說『痛苦』?難道對你好反而成了你的負擔?”
“是的。”侍雪無奈地睜開眼,“公子,請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侍雪,一個五歲起就侍奉在公子身邊的小婢女,一個無才無貌、無權無勢的小丫頭而已,公子為了我使用雪隱七式,又得罪了薛家,難道你都不曾想過是否值得?”
他凝視著她,提醒道:“你答應過我父親,要一生一世跟著我。”
“是的。時至今日我未曾改變過心意。”
雪染的眸子緩緩泛起一層溫柔的水光,抬手輕揉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只有你,曾對我做過這樣的承諾,所以,我也要保護你一生一世。”
她呆住了,即使現在有千軍萬馬在耳邊吶喊,也可能只是置若罔聞。
公子的話就如同天籟之音一樣,她等了十二年,從沒想到今生可以聽到這樣扣人心絃的話。更沒想過,這句話竟會在他娶妻前夕親口說出。
“侍雪……你是不會離開我的,對吧?”他眸光幽幽地。
公子從未用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眼神對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請求。
她好想響應他的話,好想說一萬句“不會”,但是她的喉嚨乾啞,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薛家不愧是大戶人家,動作非常快,第三天就已經有不少陪嫁物品提前送到雪隱城。
雖然雪染當日的一句“我成親為什麼要昭告天下?”堵得薛家兩位公子無言以封,但是薛家非常在乎面子,依然通知了自己的摯友親朋這個好訊息。
自然,不出三兩天的時間,薛家小姐即將嫁入雪隱城這等喜訊就不脛而走。
因為這樁親事受人注目的程度太高,反而讓先前魔杖現世之事暫時被人忘卻而拋到一邊。
但較之熱熱鬧鬧的江湖,雪隱城還是一片平靜。
“啟稟城主,今日華山派的孫一山掌門送來賀帖,並奉上賀禮如意一對。南海山莊的裘名越老莊主送來賀帖,並送賀禮南海珍珠三百顆。小葉門門主歐陽雄送賀帖及賀禮……”
屬下一件件地稟報,站在前面的雪染始終是面無表情地聽著,等屬下將長長的禮單唸完,他才開口問:“侍雪去哪裡了?”
“侍雪姑娘說後廳的新房佈置有問題,所以親自去打點了。”
他的眉沉了下去,抽身走向後廳。
後廳的人並不多,他一眼便瞧見了侍雪那纖細的身影,因為腳有不便,所以她就坐在一張木椅上吩咐所有的事宜。
“這雙白玉羊脂瓶不要放在正房的中間,應放在臥室的床頭,再插上一枝梅花才顯得清雅。”又轉移目標道:“這條紫霞茜影紗不適宜做窗紗,還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