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
“你住口!”父皇怒吼。
“我偏不!”阿孃一瞪眼,吼的更大聲。這當兒我忽然覺著身上一緊,隨後便全身痠麻,動彈不得;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像石頭一般,慢慢沉入水中,心底傳來阿孃急切的感應。
“傻丫頭!你跑到這裡來作甚?!我用縛術縛住了你,萬莫掙扎!”阿孃的感應越來越弱,越來越小。
“乖妮,過幾日你哥哥便要回來了,以後有他在,能照顧你一輩子。”
我眼睜睜隨縛術形成的水球沉入水底,一路跳躍回沭斛,那水球啪的一聲破了,束縛卻並未解開,除非施術人親自解開或死亡,這縛術是不能解開的。事已至此,我便再傻亦知道阿孃想做什麼了;她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做放手一搏!我渾身溼淋淋的,雙手被縛摔倒在床上,這時候的模樣倒真似遭了什麼侮辱那般,有辱斯文得很;整個沭斛空蕩蕩的,我哭死過去也沒有人發現。這麼想著,我又急又氣,當真的控制不住,直哭喊得昏死過去,醒來以後發現縛術未解,又欣慰又心急,更加哭喊得厲害,聲音只怕能傳到蒔姜天妃那裡去,仍是沒有人理睬;我便這樣哭喊一陣,昏睡一陣,醒來了又喊,直喊得最後死過去;一睡不知年月。
終於到我不知第幾次醒來時,我發現那縛術已解,身邊坐了個醫女,手捧一碗湯藥,見我醒來,便將藥碗湊上來輕喚:“公主,喝藥了。”
這樣的待遇我已久未嘗試過,恍惚間我以為自己身在夢中,便迷迷糊糊介面道:“是,喝完了好跳誅仙台。”
那醫女一愣,亦隨口回道:“公主這是哪的話,王妃之過,並不累及公主,又何來跳誅仙台之說呢?”
足足愣了三刻,我方回過味來。
阿孃終究是為我的脾氣所累,代我跳了誅仙台了。想到平日裡阿孃罵我的那些話,我收起眼淚,點點頭接過碗,仰頭將那藥一氣喝盡;末了舔舔嘴將藥碗遞迴,那醫女卻並不離開,悉悉索索,又掏出顆丸藥遞來。
“這是什麼?”我一心難道自己竟猜錯了?只不過跳誅仙台改吃斷魂丹,雖然還要死,然而終究還是爽利許多,且少吃苦,吧唧一顆藥碗吞了,噗嗤一下魂便沒了?
這麼說,父皇他終究肯給我個痛快了?
“這是定心丹。”那醫女陪著小心,覷著我的臉色道:“這幾日公主受了驚嚇,需要安神定心,多多調理。”
我點點頭,接過那丸藥,一仰頭也吞了。
定心丹也好,斷魂丹也罷,都與我無關了,無關了。
那醫女似是放下心口大石,整理妥當了捻衽拜倒道:“奴婢告退!請公主好好休息!”
我仍是點了點頭,目送那醫女同一群宮娥走了出去。
“你們公主不是挺好的麼?”我聽見她悄悄說:“怎麼你們說得她那樣?”
“噫!”身旁的宮娥一縮頭,亦悄聲回答:“前些日子她又是哭,又是鬧,瘋魔得不得了!你是沒聽見,聽見了,恐怕你比我還害怕!”
她們還沒走出殿門便開始竊竊私語,末了那宮娥悄一扭頭,我趕緊閉上眼只作聽不見,暗裡卻伸長了耳朵聽她道:“雖說那王妃這次做出了這麼大的荒唐事,依我說我們公主這瘋病,只怕也是落下了!”
“可不是……”那醫女附和著,一同走了出去。她們都沒想到,我雖有一副比別人孱弱的身子,卻生就一雙比別人長的耳朵;方才她倆的話,被我一字不漏聽在耳裡,記在心上。
“我們公主的瘋病,可算是落下了!”
我閉眼睡了一日一夜,等到第三夜,我便翻身進了蒔姜天妃的宮殿;彼時蒔姜天妃不知到何處去了,只有雲霄一人在殿內;父皇似乎對自己的女兒們死了心,亦或是被我娘給傷害狠了,總之除去了我,雲霄依然沒能得償所願與褚玉雙宿雙棲;她正自在那裡暗自垂淚,我走過去,她猛一抬頭,見竟是我,大驚失色,扶著機案抖抖索索的站起來,顫聲道:“雲,雲羅!是你?!”
“不錯,是我。”我點點頭,慢慢朝她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別,別過來!”雲霄慌忙向後避去,聲音顫抖:“你阿孃的事情,與我無關!我,我並沒有想害死你和你娘!”
“是麼?”我不理她,自走我的,一邊慢慢的圍著她轉,一邊說:“可喜我娘依然死了。”
雲霄頓了頓,忽然尖聲叫起來:“這都是你的錯!雲羅!若不是你與我爭褚玉,我又怎麼會做這種事?!若你不與我爭褚玉,你我仍是姊妹,你,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