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客氣了,難得你來趟宮裡,自是應該我來請的。咱們別讓皇阿瑪久等,趕緊走吧!” 胤礽邊說邊頭前領路,忽又止住步子對胤禩他們道:“八弟、十四弟留步吧!皇阿瑪將要起駕,說沒什麼事就不讓打擾了。至於八弟妹,八弟儘管放心,路上有我照應,斷不會委屈了弟妹。”
我低頭飛快的翻個白眼,心想你不說“放心”還好,你一說我的心反而放不下了。以胤礽的陰險程度,不會在路上給我小鞋穿吧?
胤禩神情從容的向他一鞠道:“那有勞太子爺費心了。”
“好說,好說。”胤礽笑著回禮,前一陣聽人說最近的太子盡收往昔暴戾之氣變得文雅有禮,甚至連康熙也諸多誇獎,我還不信。但觀他今日舉止的確得體,可我反覺得不踏實,胤礽現在給人的感覺是把他的本質埋得更深、更隱蔽,也更壓抑,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但爆發其摧毀力將更為恐怖。
我又看了胤禩和胤禵一眼,時間也不容我再說什麼,只衝他們微一點頭示意一切保重,然後轉身隨胤礽向宮中行去。
康熙依舊是老樣子,彷彿歲月並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當我走到他面前向他請安時,恍惚中像是回到第一次見他的時刻,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他滿面笑容的望著我,目光慈祥和藹,半真半假的抱怨我不來給他請安,是不是忘了他。
我微笑著撒嬌喊冤,覺得現在的自己像極了口蜜腹劍的小人。
“瞧瞧這張嘴,還是像當年那麼伶俐,得理不饒人,哪有嫁為人婦的樣子。”康熙笑著感嘆,他身邊一眾下人不住陪笑,我也只好跟著傻笑。
這時一個太監進來打千,請示是否現在就起駕。康熙點頭同意,又轉頭對我道:“瑤丫頭,咱們走吧!”
到得車駕邊,剛才來請旨的太監搬來角凳,先是服侍康熙上了車,又轉頭扶我上另一輛馬車。
“格格小心。”那太監小心翼翼的伸手來攙,同時在我手上一按,送了團東西到我手裡,憑感覺應該是個紙團。
我大驚,卻不便聲張,瞥了眼頭前康熙乘坐的御輦,微微晃動的車簾阻隔了一切視線。那太監塞給我紙團時,用身子擋著,應該不會被看到,我安心的低頭鑽入馬車。
一路上,我握緊手中的紙團,猜測著是誰把這東西塞給我,連久不出門的喜福在耳邊唧唧喳喳的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等到晚間於帳中獨自歇下時,才敢把紙團展開,放到燈下細細觀瞧。
“萬事小心,遇事可找傳信之人。”一行工整的小字躍然紙上,竟是胤禟筆跡。
我怔看半天,輕舒口氣後把它燒個乾淨。胤禟擔憂我,又因我出行事起倉促,所以讓人送來這張紙,原是好意。但他難道不能讓那人在別的時間送嗎?真是驚出我一身冷汗,而且他送這張紙似乎並不僅僅是擔心我,彷彿隱約中已料到這次塞外之行會出事般,再想到之前求證那個約定時,他閃爍其詞、不肯透露,不安又加重了幾分……
以前的瑤華,好歹你都消失這麼多年了,希望別在此時給我找麻煩。以前因你囂張的話害我被胤禛懷疑身份已經夠慘,可不要又是你和胤禟胡說些沒影的事才好,我不住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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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草原上到處都是開不敗的花朵,粉色的喇叭花、藍色的馬蘭花、素淡的野菊花,微風過處,波瀾起伏,送來縷縷清香。這時的馬走在花海中顯得格外矯健,人浮在花海上也格外精神。
我坐在馬車裡向外張望,看著隨駕皇子在馬上的身影,彷彿又回到從前。這些皇子換成胤禩、胤禟等人,他們四處馳騁,身姿矯健,等跑累了就會到車前與我說笑,那時的出行是種享受。
到了晚間,我喜歡找個僻靜處獨坐在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想胤禩……
“大家快來!八嫂在這兒呢!”童稚而欣喜的聲音毫無意外的出現,總是簡單有效的打斷我的思緒。我無奈的瞪著幾個聞風而來的孩子,他們全都一臉期待的望著我。不禁仰天長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呀!
事情的起因是有天晚上,我也如今天般坐在地上發呆,忽然草叢裡一陣吵鬧,然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跌了出來。
我望過去時,他正窘促地拽自己的衣角,白白的手上幾乎要被勒出紅印。猶豫半天后,他抬頭衝我囁嚅道:“八嫂,我不是有意打擾,請八嫂見諒。”
這時我才發現那孩子竟是十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