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對方是誰,就是有十成把握,我也只敢說七成,況且,我不過有三成把握,難道還敢說能治嗎?”劉大夫說著,敲了敲相黎的頭,只要他覺著相黎孺子不可教時,便會這般動作。後來相黎也知道了,這個滿臉鬍子,身材瘦削,眼角有著魚尾紋的劉大夫,不是四十五十,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齡。記起他曾經說他“活了半生”,相黎就嘴角抽搐。而自打他收相黎為徒之後,也不擺他那書生道貌岸然的樣子,也不再是以前善良可欺的樣子,倒是讓相黎發現了他的許多惡劣脾性。明明跟她差不多年齡,卻總把她叫成“你這孩子”,這一點也讓相黎極其不爽。
可是,不爽歸不爽,人家是師傅她是徒弟,相黎還是作出虛心求教的樣子,問道:“那先生怎麼後來又答應了?”
“告訴你也沒什麼,那位大人找上我,肯定是從太醫院的胡大夫那裡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冒險找上我,就已經告訴我我沒有了拒絕的餘地。我說不能治,也只不過是想萬一他夫人挺不過來,給自己留個後路而已。雖然被那些達官貴人盯上,後路真的很渺茫。”
劉大夫搖頭晃腦的說了那麼多,相黎也不管他的洋洋自得,只是故作不知的道:“先生除了經營這樣一間門面都是租來的醫館,還有什麼身份?”
相黎這句話,又給了劉大夫敲她頭的機會,“當真是個孺子不可教的笨丕,我當初怎麼就收你為徒了呢?我去年送你的那本書,你沒有好好看嗎?真的懷疑你怎麼能平安生下孩子。”
相黎被劉大夫教訓了一頓,又給她一本醫書,命令她初六開工一定背完之後,就打發她離開了。即使已經收相黎為徒,即使經常對她嚴厲,即使在她面前暴露了很多惡劣的脾性,但是,劉大夫在該裝糊塗的地方還是裝糊塗的,他從來不問相黎住在哪,也從來沒有絲毫的好奇心問她的丈夫是誰。
相黎出了醫館好遠,才想起她本來是想請劉大夫到六合居吃一頓大餐當孝敬他呢。可是,現在拿了醫書,也沒了那興致,快步往回走,流著口水思念小梅做的晚餐。
相黎回去還不到晚餐時間,只得拿了前幾日買的點心來衝擊,一邊吃著,一邊翻開劉大夫給的醫書開始看。
二十九的上午,王府的總管依然浩浩湯湯送來了衣飾,相黎在小梅幫她穿戴整齊後,複習了一下禮儀,讓小梅給她做好了炸雞腿,便讓她提前回家了。過年的時候,團聚的時候。小梅依依不捨的走了,臨走前囑咐相黎一定要把她給小傢伙做得衣服拿給三皇子。所以,到晚間的時候,便成了相黎拿著一個大包袱上了車。
三皇子依然的丰神俊秀,依然的高傲如斯,可是,相黎卻愈發的覺著他惹人厭,心裡罵著各種罵人的話,可是,相黎臉上還是堆起笑容說道:“相黎見過三皇子。這個包袱,是一些衣服,相黎希望三皇子能夠讓那孩子穿上。”相黎說著,把包袱雙手舉著遞到了三皇子面前。
姜漓隨手接過包袱,放在一邊,開口說道:“蛟兒已經會走路了,你要是想,本王可以讓你見見他。”
聽到“嬌兒”兩個字,相黎差點吐血,她記得她生的是兒子,就算沒有機會問鼎,三皇子也不該給他取個女孩兒名呀。
“見面倒不必了,總是不能相守,圖惹孩子傷心。只是,孩子的名字,三皇子剛才說得是乳名嗎?”
“不是乳名,你我子時交合,孩子子時誕下,正是那吸足了至陰之氣的沉睡蛟龍,犬蛟’字,你覺著不妥嗎?”
相黎看著三皇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驕傲,有些不解,這個孩子,已經被當做私生子養了,何苦還取一個這樣有王八之氣的名字。不過,口中卻說道:“三皇子取的,自是妥當的。”
姜漓看著相黎明顯的敷衍,試探的開口問道:“你這一年,過得可好?”秋天的時候,北邊又起了戰事,朝廷上下本以為不過又如同以前的乾旱年份那樣,是一場迅速的掠奪。可是,今年,單狐似乎想打持久戰。到冬天雖然休了兵,竟是沒有撤營。他本是在戰事開始時,就想請纓上戰場,可是,陳雋勸他再等等,別做那激進的,他本來不想聽勸,卻在當晚看了孩子之後,想見相黎一面,問出這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多謝三皇子掛念,相黎一切安好。”這種問好,並不符合三皇子的氣質,但是,相黎也沒有多想,人家想著沒話找話,緩和氣氛,她雖然不願,也不能不答。
“過完年,我要去朔州,那邊開戰了。”姜漓想了想,最終,還是告訴相黎一聲,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他要立功,不僅要有謀略,更要上陣殺敵。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