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張盼雲索性拉過許敏的手,湊的更近些,道,“這裡沒外人,和嫂子說句實話,莫不是,還沒圓房不成?”
許敏苦笑,哀哀地點了點頭。張盼雲默了一會,道,“這可不好,終究不成的。要說別的還好,就只這一向—子嗣上,卻說不過去。實跟你說了,牧兄弟為什麼到今日還沒被聖上定下世子身份,一則不是太太養的,且生母出身實在是低,二則,也是最要緊的,就是在這上頭了。唉,也難為二爺,年紀輕輕的,卻也沒見什麼病症,到底不知道是怎麼了。”她頓了頓,只拿眼睛瞄著許敏,忽然精光一閃,”要我說,這事怕不能強求,還得早點打算,早早的放眼在族中去挑挑,有那何意的趁小的時候趕緊抱來,將來和你也不生分—且也能早點定了牧兄弟的身份不是?”
許敏不接話,忍不住嘆氣,眼睛只盯著那青花底的茶杯子,半晌幽幽地道,“我哪裡還求那些,什麼身份啊,子嗣的,不瞞嫂子說,我可都不在意,要緊的便是能公婆跟前盡孝,妯娌之間和睦,若是僥倖將來得了一男半女,也就守著她過安樂日子罷了。”說著許敏湊到張盼雲耳邊,悄聲道,”不瞞嫂子,我那嬤嬤是宮裡頭出來的,很知道些偏方靈藥的,也不知道成不成,我是不懂得,說著怪不好意思,其實我又哪有這個心思啊。”
張盼雲聽的這話,果然接下去道,“不中用的,我的好妹妹,怎麼你不知道牧兄弟壓根那裡沒毛病麼?就是不和…。。不近女人。”
許敏心裡忽然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天高地廣的甚為疏朗,不枉自己跑來賣傻了一陣子,果然也能套出些話來。“嫂子這話可真?我卻不信,嫂子如何得知,可別騙我這個傻子。”
張盼雲摸著許敏的手,她想著這傻妮子原來還矇在鼓裡,就是告訴她也無妨,這沒有什麼病的病最是難醫,任你多高的手段也不能把個本來沒病的人給治好,這子嗣上沈牧是別想了,族裡分明沒有能承得了爵位的孩子,只等她自己將來生一個,身份上才算般配,到時候她是未來國公爺的親孃,這府裡還不是她說了算?於是她神色再誠懇不過的道,“怎麼不真,比珍珠還真!你要問我怎麼知道,咱們府上什麼最貴重?什麼最艱難?當然是子嗣!老爺太太為這個日夜發愁。你在家時想必也聽過,為了儘早開枝散葉,老爺才在你來之前就給了牧兄弟兩個丫頭,不怕你惱,明話說出去就是為了先得了孩子的。可哪知道,就是不成,他連碰不都不碰一下。老爺開始再三的問他,還是不行,老爺太太也曾經以為是哪裡出了毛病,也悄悄地找過太醫,才知道………後來老爺發狠了,說非要治他這個不近女人的毛病,就讓人在飯裡下了藥,那回真是好生折騰他,可最終也還是沒成。說起這個,我也真真服了他了。咳,後來老爺也曾擔心他不喜歡女人,特特地尋了那些個清俊的小廝並小戲子擺在他面前,他正眼也不看一下,老爺才放心的。可終究還是拿他一點辦法兒都沒有。”
這和許敏的猜測很接近,沈牧沒有生理的問題,卻有心理疾病,如果想治療他,就必須找出造成他心裡陰影的原因。只是因為家族的排擠麼?許敏覺得這好像不足以讓一個人產生強烈的心理障礙。她這個身體的本尊不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庶出小姐,還有那麼多世家大族的庶出孩子,也都在像蒲草一樣堅韌的活著,何況沈牧還有一個其他庶子都不具備的先天優勢,他是這個家族唯一的直系男子。
此時張盼雲正在觀察許敏的表情,見她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沉思,便由她去想。也許今天給她的這些秘辛已經足夠了,可以供她消化陣子。如果她還不死心,想要改變沈牧,也由得她,張盼雲可不相信那般堅定那般執拗的沈牧是可以為一個女人輕易改變的,畢竟那兩個通房丫頭也算得絕色,而沈牧那晚的決絕她雖未曾親見,但也多少聽聞了一些。有一句話,張盼雲是真心的,她佩服沈牧的定力,至少這種定力在沈程身上從來沒出現過。
外頭傳來臨芷的聲音,許敏回過神來。臨芷略有些慌張的進來,對著張盼雲行請了安,才道,“二奶奶讓我好找,二爺找二奶奶有事,這便回吧。”
聽沈牧找她,許敏連忙告辭出來。出得那院子,臨芷才告訴她,哪裡是沈牧找他,竟是讓她去找沈牧呢。“跟二爺的小廝回,二爺找老爺回話說願意捐官,但要外放的,結果吵了起來,老爺氣的了不得,幸而並沒打二爺也沒罰他,只罵了出來,原說回來的,這會子也沒回房,所以才叫二奶奶去找找,別是二爺在哪兒生氣呢。”
許敏內心苦澀,外放一定是沈牧折中的法子,他真的很想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