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這樣進去。奧利維亞想道,父親本來就不喜歡約亨,這樣回家他會對約亨的成見更深的。母親看到我傷心,也會一起難過的。這樣想著,奧利維亞擦了擦眼淚。拼命讓自己轉過身,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家。
可是她仍舊不知道該去哪兒。她感到身心俱疲,隨便找了個路邊的長椅坐了下來。她在匆忙中穿上的外套已經抵擋不住寒冷的侵襲了,她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如果是漢斯菲利普,他一定不會責怪我。這個念頭一經閃現,奧利維亞被自己嚇了一跳。我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能這麼想。她拼命地搖著頭,像是要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可當她想到派普的疾言厲色,她又忍不住傷心起來。一直以來,派普對她展現的都是最溫柔的一面,她甚至都已經忘了,他是一個玩弄權術的人,他是黨衛軍全國領袖身邊最為得寵的人,他冷酷無情的一面雖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奧利維亞心想也許派普的氣消了,她活動了一下被凍僵的四肢,慢慢站了起來,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個急剎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惱怒極了——
“奧利維亞·齊默爾曼!你居然一聲不吭的就跑出來,你是要氣死我嗎?”聲音的主人一把將奧利維亞轉過來,怒氣衝衝地瞪著她。
“對不起。”奧利維亞小聲說道。
“你下次再敢亂跑,我就……”他一時沒想到用什麼方法嚇唬奧利維亞,只說了一半便停住了。
“對不起,約亨。”奧利維亞有些逆來順受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回家吧。”派普看到這幅樣子的奧利維亞,心又被憐惜所佔據,加上之前的氣也消了不少,縱然再多不痛快也不捨得再對奧利維亞發洩了。
奧利維亞坐在車裡,默默注視著派普的側臉。他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開著車,偶爾說一兩句不鹹不淡的話。奧利維亞突然間生起氣來,憑什麼你就可以隨便衝我發火,而我明明沒做錯什麼。奧利維亞越想越生氣,她扭過頭不再看向派普。
直到兩人回到家,奧利維亞看到那盒倒黴的巧克力還在桌子上擺著。她板著臉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派普說道。他想摸摸奧利維亞凍得通紅的小臉兒,卻被奧利維亞躲開了。
“就算是被舉報也沒關係,我就說這是我一個人乾的,和你沒關係。到時候你成了鰥夫,就可以娶個讓你滿意的妻子了!”奧利維亞冰冷尖刻地說道。今日所受委屈全部湧上了心頭。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被激怒的。
“你說什麼?”派普不敢置信地看著奧利維亞。他從沒想過他一向溫順的妻子竟公然挑戰他的權威。
“我說,出了事情我扛著。用不著你操心!”奧利維亞賭氣似的說完就跑上樓了。留派普一個人在大廳裡犯楞。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吃驚。
從那天晚上開始,奧利維亞和派普開始了冷戰。不論派普怎樣哄她都不為所動。麗貝卡送來的鐵盒子第二天就消失了,奧利維亞也懶得問派普把它弄去了哪兒。直到幾天後,派普向她道了歉,說自己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責怪她,以後絕不再發生這種事情云云。奧利維亞才原諒派普。派普抓住機會對她進行了“政治教育”,告訴她以後任何人送來的東西都不要收,任何人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應。對方如果堅持就讓他們直接來找他。奧利維亞嘴上答應著,心裡在想,以後凡是說是你朋友的人我還就不接待了呢。
賭氣歸賭氣,奧利維亞和派普之間總算雨過天晴了。不過雙方都清楚得很,以後類似埃德曼這種重金私人求助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良好有效地溝通恐怕是這對年輕的夫婦需要不斷學習的事。
Chapter 79 派普的另一面
12月初的時候,奧利維亞從希姆萊的另一位副官維爾納·格羅特曼的妻子那裡聽說,倫克·埃德曼被逮捕了,罪名不詳。而麗貝卡·埃德曼則被送到了達豪集中營。奧利維亞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愣了很久,她腦海中浮現了當日麗貝卡哭泣的樣子。心中不禁惻然。
晚上,她忍不住向派普問起埃德曼的事情。派普這一次很耐心地告訴她:麗貝卡的祖父是猶太人,他們的結合壓根就不被允許。私自結婚更是犯了希姆萊的大忌。他和埃德曼的私人關係其實很一般,並非像麗貝卡說的那樣是“好朋友”。即便就算是好朋友,對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而麗貝卡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