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呈現出繁忙景象:工作忙,領錢忙,購物忙。快到下一年了,各單位,各部門都催著要各種薄表,總結,於是向我這樣的幹事就忙了起來。車站,隨時能看見捏著公文包的年輕人,問之,答曰:“送材料”。另外,一年的工資盡在這幾天裡全部發來下來,於是,辛年這樣的人便是忙的不亦樂乎。跑信用社的匆忙身影。職工們則是今日領錢,明日領錢,甚至早上領了晚上又領。大概是程軍的信發揮了作用。今年的工資來的非常幹,拿了錢的人,拋開了一年來無錢的壓抑,出手大方地去吃,去穿,去冒雪逛縣城,甚至到城原一遊。遊城逛市回來,人人手裡都捏著大包小包,更多的是換了全身衣服,在“自身包裝” 上來了個“更新換代”。石宏夫婦從程原提回了金正VCD,於是,隔壁整天響起了劇中女人的尖叫聲……
十二、小夥小夥向前衝(4)
一天中午,我正在女人的尖叫聲中難以看書時,有人敲門,竟是志寧哥。他說他最近在石盤辦了個批發部。我就擔心的問:“哪這場雪可把你生意耽擱了”?
沒有!這幾天生意好的出奇,你們幹部工資全發啦,後天又元旦,誰不願意闊一闊……只是進貨有些不方便,這兩天貨又週轉的快!
“你可是咱村第一個做生意的呵!”
“是呀!咱村落後呀,你看都什麼年代啦,還是事事難,沒有機井,吃水難,沒有商店,購物難……全村連個騎摩托車的都沒有……”
“就指望你改變咱村這局面哩!”
我要試試看!他語氣堅定的說著。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噢,今天有集,我得開店門了,要抓住這‘黃金’時期。瞧:滿空氣中都是錢哪……走!去瞧瞧我的“路師批發部!”
我倆一前一後的出了校門。雪停了,可太陽還沒出來,街道被掃出一條路來,擺攤的便在這條路上張羅著,北面向陽的商店,信用社門口一路掛著各種畫張,大多都是些美人像,還有幾張“八駿圖”和偉人照,鎮政府門口的高牆上圍著好多人……
“瞧,來了這麼多人!”志寧哥指著街道中間朝北的商店,自豪的說。
我吃驚的看著,那不是芬呆過的那家裁縫店嗎,怎麼如今卻成了“路師批發部”,而且圍滿了這麼多顧客。不用講,這裡的生意比我想象的火爆多了。見“路師”這麼忙,我便沒敢打攪,直徑朝鎮大門口走去。
隔公路望去,牆下為了一大圈人,指點的議論著,再看人圈內,一個穿白領紅夾克的少女正站在一張桌子上,向牆上貼著什麼……我連忙走過厚厚的雪地,去看個究竟。瞧!這紅衣少女不是倪小伊瑪?你看,她正在將一張寫有“迴歸的太陽” 字樣的紅紙往牆上釘哩,待我細看時,程軍卻從圈中擠出來,伸過大手,邊握邊說:“作家指點指點?”
“不敢當!不敢當!你餘勇可賈,我都慚愧了!”
“是我的學生餘勇可賈,我才感奮起來……”
“‘年輕的詩神’幾時出山的?”
“噢,是星期一,即前天才冒雪來校的。來之後,她就拿出她的新作《死亡線上的搏擊》給我看,並且提議要辦元旦壁報……我讀了她的詩,直接被感動了。你知道,我也曾在死亡線上掙扎,可怎麼就沒寫出什麼來。我現在很奇怪,有時不可捉摸,每每讀到倪小伊作品時,我就有說不出的激動,靈感也就來了,就會寫出什麼來……”
“程老師,倪小伊的那篇貼在哪裡?”程軍談興正濃時,一個聲音從人圈中傳出。
“貼在你陳老師那首的後面緊挨著往有貼!”
“陳老師,‘陳股長’也寫詩?”我有些吃驚地問。
程軍學起“陳股長”的口頭禪來來:“關於這個問題,我想分析兩點:其一,不僅陳股長能寫,而且他的學生屈才也能寫,其二,不僅我,而且這師徒倆,都是受了倪小伊的影像才寫起詩來的。”
我吃了一驚:“那你們不成‘小伊派’了嗎?”
“我們是‘小荷派’,小荷才露尖尖角嘛!”
一會兒,壁報貼好啦。報頭插圖上一位身著黃色衣服的母親,她正在張開雙臂;對面跑來一位小女孩,她滿臉淚珠,同樣身著黃衣;在她們的身後,一輪噴薄欲出的太陽正喊著:e Back……插圖的右上方空白處寫著報名:小荷詩刊元旦專版。
整個版面被分成四部分。緊連著插圖和報名的,是陳股長的一首詩《迴歸的太陽》,詩作題旨鮮明,情感濃烈。右邊緊挨著的,是倪小伊的一首《死亡線的搏擊》,意象豐富,風格特異,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