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快!”華胥怎麼也笑不出來。
闖禍事小,但是離開他的視線後,她可知道有多少無名的危險正虎視眈眈著這個落單的弱女子。
萬一她離開山寨安全的範圍,森林的猛獸會一口吞掉她的。
“怎麼?沒想到斯文如你,撿破爛也撿出興趣咧,由那些亂七八糟的阿貓阿狗升級成人了,敢情你這瘟生是春心蕩漾了?!”石虎是粗人,完全不修飾的言詞顯示他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
他巴不得能乘機離開乏味的監督工程,對尋人工作生出極高的興趣。
華胥越過他,撂下話:“等你見過她再下評論吧!”
他不想嚇石虎,不過他要知道那女孩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恐怕就笑不出聲了。
“俺這不就要去見她了嗎?”他只顧著大放厥辭,速度落後。
咦,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居然趕過他,那可不成,一旦傳出去,他教練武師的招牌豈不要被人拿去當柴燒?這攸關榮譽自尊,石虎飛也似的向前追去。
池塘裡,幾莖幽荷、幾許浮萍環池而植,造型特殊,人行其上如臨波踏水,而在一片碧水花海中,水際接連著水榭,一部分伸入水中,一部分架在岸上,而石椅上就端坐著一對碧玉般的金童玉女。
“將軍!”纖纖指尖拈著棋子,可瞧見的半邊臉是傾人城國的絕色,而她的嗓音宛若鳥啼。
“稍稍分神居然全盤皆輸,你的棋藝愈發精湛了。”眉如劍,眼含光,一張輪廓分明的五官,慵懶的肢體,渾身蘊藏無儔的非凡氣質。
他身著直掇袍,黑色高筒氈靴,黝黑色系在他瀟灑翩翩的容貌底下平添了幾許幽瑟的神秘。
“恐怕是袁大哥心不在焉才讓水佩有機可乘,小妹贏得僥倖。”桃花嫣然而笑,風姿綽約。
他不否認自己心不在焉。
“你的臉傷好些了沒?”
“已經無妨。”說是如此,虞水佩依舊瑟縮了下。
袁克也沒有發現她的不安,只是低喟:“都是我的錯,才害得你變成這樣。”
“大哥……你答應過水佩永不再提這事的。”她如芍藥的臉蛋黯然了下,“往事已矣,咱們喝茶聊些別的事兒吧!”她素手拿來白玉瓷壺,琥珀色的茶液旋即注人杯中。
“別忙這個,水榭風大,你的身子虛,還是回房歇著好。”他淺淺的男性聲音裡有著真切的關心。
“我……”她一言未盡,忽見袁克也黑眉掀起,眨眼間一飛沖天,瞬息蹤影消失在水榭的另端。
“誰?出來!”當下的他不再是剛剛親切友好的袁克也,陰鷙銳利的眼梭巡過四野,長袍下襬已經被他撩起塞入腰帶中,在傾耳聆聽和行動的同時截住獵物去向,箕張的鐵爪分毫不差攫取來人的衣領。
他從不以為自己長得窮兇極惡,可是在大環境的逼迫下,長此以來卻也有分令人敬畏的威嚴,他是統領者,環境教導他必須扮演這樣的角色,所以,他早就習慣旁人在他面前出現時所顯現出的懼畏之態,而她,居然衝著他笑。
除了那排潔白的貝牙之外,她比茅房裡的蛆還髒還臭,若非責任感促使,他絕不會希望跟她有一絲的關聯。
努力忽視她的燻臭和麵上的笑容,袁克也沉聲:“我要知道你是誰!”
他的詢問在一陣靜默後轉為石沉大海。
他加重力道,收緊五指,現今的他再不被允許犯錯,一絲絲都不能。
就在他以為她張牙準備說話的同時,她瞄準的目標卻是袁克也怎麼也沒想到的手腕,她毫不容情地咬住,即使破皮後成溼的血腥味溢滿她的喉嚨,她也沒打算放棄。
冗長的時間裡,令人窒息的緘默取代一切。
“為什麼攻擊人?我並沒有對你做出逾越過分的動作,不是嗎?”盯著她盛滿倉皇的黑瞳,袁克也發現她有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她齜牙咧嘴作為回答。
“原來你聽得到我說話。”
她喉嚨嘶嘶作響,若不是苦於雙臂被固定在身後,不知道還有什麼驚人之舉會發生。
“你不能說話嗎?”正常人遇到這樣的狀況一定拼命解釋或圓說,但她採取的卻是最直接犀利的攻擊,就像野獸般直覺的反應。他凌厲的眼有一剎那柔和下來。
他該留下她嗎?
尚未拿定主意,氣喘吁吁的華胥和石虎趕到了。
“她傷了你?”華胥漾滿驚訝。
一直以來他總認為沒有人能傷得了袁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