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插了十多支五色虞美人;右邊擺的是大理石插牌;中間擺了一架大洋自鳴鐘,一對鉤金玉帶圍,琉璃罩住。
祈男看那琉璃罩十分漂亮,便伸頭過去細看,不想背後被人偷拉了一把,回頭去看,原來是玉梭。
“小姐,快看翠玉身上那件芙蓉色雞心領直身褙子!”玉梭將聲音壓得小小的。
☆、第百四章 花廳
祈男不必看,只聽她這樣說便心裡有數了:“是五姨娘的麼?”
玉梭微微點頭:“那花樣子外頭哪有?都是貢品!”
祈男冷笑:“且留著她,你替我記下這筆!”
正說到這裡,太太叫了:“男兒你看什麼呢?過來,我跟你說話!”
祈男只得慢吞吞走到太太面前,太太整妝已畢,從鏡前回過身來:“今兒可來了不少人,凡城裡有頭有面的貴婦幾乎我都請來了,你一會自己留神,雖說還有幾年,可若按訂來說,也算合適了!”
祈男是聽見這話就煩,口中含糊地應了一聲,太太自為是給了一個甜頭,滿意地從凳子上起來,撇開金珠,直接扶住了祈男的手:
“你好生弄那些東西,”太太湊到她耳邊,低低地道:“將來虧不了你,你只看二丫頭,就是現成的樣兒!”
不知是太太身上濃厚的玫瑰香氣,燻得祈男中人慾嘔,還是太太的話太叫人肉麻,祈男一陣噁心,忙讓開些應道:“太太放心,我知道。”
太太笑眯眯地挽起祈男的手,二人並肩來到外間。
小姐們大氣不敢出地看著太太出來,並簡直不敢相信太太會與祈男如此親熱,就連祈鸞都有些疑惑,眉心慢慢凝緊,攏起了幾縷若有所思的皺痕。
祈男自然看得出來,心下有些不安,她就怕太太這樣,如此一來,自己又如前一樣,因過得太好,便成了家裡眾人的靶子了。
也正因此,祈男才於剛才開口救了祈纓,樹敵不如交友,這是長久不變的道理。
匆匆嚥下早飯後,太太吩咐:“咱們去花廳看看。走走消食,也好提早打點!”
小姐們都說好,太太便問祈凌:“你姨娘今兒可過來伺候?今兒人多,少她可不中用!雖說七少爺還有些不太好過。可有養娘在呢!”
祈凌陪笑道:“正是呢!姨娘也這樣說,也許這會子已經到了花廳也未可知!”
祈男看她一眼,覺得這話無可質疑的是謊言,不過替四姨娘掩飾罷了。
太太卻十分滿意:“那咱們就看看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花廳走去。
這裡離開外花廳不遠,走了數十步,上了好幾層參差石蹬,接著一座石板平橋。過了橋,是個亭子,穿過這個小亭。就看見了一所花廳。
遠遠就看見,綠樹濃陰,鳥聲噪聒,庭前開滿了牡丹、虞美等花,映襯著一棵老柏樹上垂下來的藤花。又有些海棠、紫荊等類。
“這裡真漂亮!” 祈男一眼就看中了那如雲似霧的紫藤花:“這花兒怎麼開得這樣好?若掐下來做成紫藤餅一定不壞!”
眾人絕倒。一般以為她必要說出什麼讚歎其景的話來,不想開口就是吃。
眾姨娘果然已經在廳裡忙開了,聽見外頭聲音整齊走了出來,一個個打扮得玉裹金妝,丰姿嫋娜,打頭的就是五姨娘,錦芳。
只見她身穿一件桃紅色蝴蝶穿花妝花褙子。鵝黃色扣立領中衣,白底綃花紗衫子,柳綠盤金彩繡長裙,妖豔奪目,娟媚韶秀,一雙汪著碧水的狐狸眼。彎出笑來,看著太太,和她身後的祈男。
“我說呢,聽見紫藤餅我就知道,一定是九小姐來了!這丫頭是必要從花開吃到花敗的。只是可惜,我們院前遊廊上那一堂比不上這裡,開得這樣旺盛鮮豔。”
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衝著錦芳道:“五姨娘病了許久,我只當今日是來不了了呢!想不到開口中氣還是十足。”
錦芳笑著走到太太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有日子沒給太太請安了,太太萬福金安!”
太太偏開頭不去看對方,她最恨就是錦芳的眼睛,那種媚態,她看了就討厭。
錦芳呢?知道太太最恨,她就最喜歡彎起眼睛來看太太,我鬥不過你,你活活氣死你!
要按從前,太太就要發火了,隨便尋個由頭捏死錦芳,現在對她來說太過容易。不過宛妃倒了,祈男卻起勢了,太太不得不給後者三分面子。
想起這事來,太太可真不服氣,怎麼人家生兩個女兒就這樣本事?自己雖是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