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則一個箭步衝到錦芳身後:“姨娘這衣服是不是走線了?廳裡光暗,我帶姨娘出去看看!”
錦芳大驚失色:“真的假的?這衣服我才上身還沒穿過呢就走了線看來夏裁縫手藝愈發不中用我依我說還是得換了他才行。。。”
一串連珠炮之後,錦芳被祈男拽出了花廳,陽光下這才看出來,哪裡走線了?新嶄嶄,光滑滑的,連個線頭也沒有。
“你這丫頭搞得哪門子鬼?!”錦芳惱怒起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是不是你也看出來了?翠玉身上那件。。。”
祈男忙拉了錦芳的手走到花架子下頭,因翠玉正在對面弄花,因此衝錦芳使了個眼色,待其去了後方道:“我沒看出什麼來,姨娘也最好看不出什麼來。今兒太太面前別說錯了話,不然大家沒有好日子。”
極為難得的,錦芳竟然聽進了祈男的話。也許是因祈男最近的變化,也許是看見了剛才祈凌的可憐模樣,錦芳將嘴抿緊了,眼神深邃地看著祈男,意思十分明顯:忍!
祈男安慰地拍拍錦芳的手,是啊,先忍著,總有出頭的一天。
回到廳裡,婆子們正在上菜,太太這桌踱到那桌,指指點點,言語間多有不耐:“怎麼這件擺在這裡來了?田老夫人不喜香菜,她面前別放這冷盤!”
“這肉怎麼切成這樣?胖師傅是越不越不上心了!”
祈男掃視眾人,正撞見祈鸞的眼神,她略思忖片刻,便慢慢走到對方身邊。
“二姐姐,”祈男笑道:“今兒也沒尋著機會跟你說幾句話,這會子看什麼呢?”
祈鸞笑著回道:“我才看外頭有些烏鴉,自為借上東風可以直上青雲了,不想風向一變,到底還是跌落下來,差點折了翅子,丟了性命!”
祈男心裡一動,笑容漸漸收了,眼神便如深山中潭水一般清冽幽深,直向祈鸞臉上射去。
太太回頭看著祈鸞,心裡想起一事來:“今兒季家也來了人,你坐那邊倒不方便,”略躊躇片刻之後道:“罷了,跟你姨娘坐一處吧!”
這樣說著,太太轉頭又吩咐金珠:“後樓上搬架屏風下來,中間隔一隔吧!”
祈鸞早紅了臉,偏開頭去,默默走到了悠茗身邊,錦芳斜眼看她,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才六小姐說什麼來著?什麼烏鴉,青雲什麼的?敢情這風向變得還真快,怪不得要折了翅子呢!”
祈鸞的臉瞬間灰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正常臉色,低頭淺笑,溫順嬌柔地道:“正好坐在姨娘們中間,也好多親近諸位些,反正到哪裡都是伺候太太們,沒什麼所謂。”
錦芳臉上的笑瞬間凍結,嘴裡哼了一聲,偏頭走了開去。
太太便也笑了:“好丫頭,不怪我偏疼了你。”
祈鸞回視一笑,口中自自然然地道:“太太說拿一架好?依我看,十二扇的太多,為我一人,隔得大家不親香了也不好,不如只拿那架四扇泥金的?”
☆、第百五章 屏風之爭
太太正要點頭,不想祈男突然斜刺裡穿了出來,手裡拈了朵不知哪裡飄來的紫藤花,口中若有所思地道:“泥金的那架不好吧?上回宴客時就擺過了,現在又拿出來,顯得咱家沒有別的似的,再者,上頭緙絲樣子也過時了,太太本自開著繡莊,若拿個不時新的出來,叫人笑話不說,繡莊的名聲也不好聽。”
太太心裡一頓,不由得抬頭看了祈男一眼,緩緩點頭:“九 丫頭說得有理,若不提醒我都忘了,原來田老太太來家裡那回,泥金的已經拿出來過了。罷了,還有些什麼?”
說著抬頭看向郝媽媽,眼角餘光卻看在祈男身上:“不如你提我聽。”
郝媽媽最瞭解太太心意,明知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便顯出猶豫的神情:“嗯。。。”
祈男將花湊到鼻下,輕輕一笑:“我恍惚記得檀木鑲象牙雕三羊開泰圖的,意頭也好,不過只有兩扇,要委屈六姐姐坐到角落裡,似乎有點不妥。“
祈鸞躲去團扇後頭,眼裡閃出森森寒氣,口中卻溫柔地笑道:“九丫頭什麼時候將太太的東西打探得這樣清楚了?我怎麼覺得,九丫頭一向是不理會這些的。”
太太笑眯眯地看著祈男:“那架是舊年我生辰收下的,老爺特意叫人從京裡送來,走了大半個月,好容易到家。只正日子放在廳裡顯過一次,男兒記性倒好,怎麼就記住了?”
玉梭躲在祈男身後直笑,其實剛才的話全是她教的,祈男跟她,不過唱個雙簧罷了。
祈男恭謙地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