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聲音響起:“五丫頭,你才在外頭叫嚷些什麼?”
祈凌幹趕緊站起來,卻不知如何應對,說實話自然不行,可如何扯謊又是個問題,只得求饒地看向祈鸞。
“回太太的話,” 祈鸞忙起身陪笑回道:“才我與五妹妹在外頭看花,見開得好了,一時忘形大聲了些,不曾想驚擾到太太,實在罪過,請太太責罰!”
太太盯著她看了半日,冷哼一聲:“看個花就把你們樂得這樣?還有些規矩沒有?雖則你們幾個比不上宋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可到底咱們蘇家在這杭州城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你們只管這樣胡鬧下去吧,看老爺回來怎麼收拾你們!”
因與羅家聯姻告捷,太太便不怎麼將祈鸞的婆家,季家放在心上了,羅家之富貴,堪比三五個季家,因此她此時的心頭肉換成了祈纓,對祈鸞再不如從前那般好聲好氣的了。
“且你也是將出閣的人了,老爺吩咐你看的書都看了沒有?新婦譜上怎麼說?閨女出嫁,將先如何?”太太冷眼看著祈纓:“你且背來我聽!”
祈鸞灰著臉,一字一字慢慢背去:“新婦之倚以為天者,公、姑、丈夫三人而已。故待三人必須曲得其歡心,不可纖毫觸惱。若公姑不喜、丈夫不悅,則鄉黨謂之不賢,而奴婢皆得而欺凌我矣,從此說話沒人聽矣,凡事行不去矣。”
☆、第百七十三章 各人福壽
太太重重點頭:“很好,原來你很懂得這個道理!後面呢!”
“婦人賢不賢全在聲音高低、語言多寡,中分聲低即是賢,高即不賢。言寡即是賢,多即不賢。就令訓責己身婢僕,響尚不雅,說得有道理話,多亦取厭,況其他耶。” 祈鸞眼裡已有水霧,自打定親之後,她已有大半年沒在太太面前如此受辱了,不想將出門時,晚節不保。
“既然如此,剛才又為何如此大聲!”太太一掌拍在身邊小几上:“明知我在屋裡說話,還在外頭鬼祟談論,這也罷了,且還大聲喧譁!你將出閣,到了人家若還如此,將來如何長我蘇家臉面?不辱門楣?!”
太太的火氣真是說來就來,此時柳眉倒豎,星眼圓瞪的模樣,真正與昨兒在宋夫人面前那隻軟毛波斯貓相去甚遠,簡直不似同一個人。
祈鸞垂了頭,不敢吱聲,祈凌更是嚇得手足冰涼,沒想到帶累得對方如此。
“罰你將新婦譜抄寫百遍,待老爺回來後交於他老人家親審!”太太發話下去,祈鸞終於忍不住,抽出帕子來,捂了臉低低抽泣。
太太依舊冷眼看她,哼了一聲之後方看祈凌:“你也不小了,就不能長進些!眼見你六妹妹都 落下紅定了,只你和四丫頭,還整日只得呆吃呆玩,沒有本事就該好好學學有本事的人樣!就老實些也比裝腔作勢的強!”
最後一句直接打中祈鸞心窩,當了眾人面,這一回幾乎丟盡了她前面所有,在太太面前積攢下來的面子榮耀,因此她愈發哽咽難抬。
太太的火氣這才略消了些。
祈男與祈纓借於几上捧茶時,不覺對視一眼,祈纓眼中甚為得意,正為出了剛才一口悶氣,祈男卻有些黯然。
只因她心裡明白。太太的癖性便是如此,誰對她有利,她便傾向於誰。昨兒是祈鸞,今兒是祈纓和自己。明兒呢?
當自己所有價值被利用一空時,太太便會如棄履一般對待,一點兒往日情誼不講的。
這園裡真真冷口冷心的人,卻是面前這位,正對了自己微微含笑的,蘇二太太。
“男兒,田三太太昨兒特意對我幾回誇你,說長得好,又會說話會行事,雖有些魯莽。到底年紀不小,也不礙事。”太太換上笑臉:“我雖沒得回應,心裡卻也高興。”
沒得回應的意思就是,祈男是將入宮的人,田家再示好。也是無用。
祈男愈發黯然,只覺得自己跟一塊肉似的,被人隨意在案板上檢來看去,心裡覺得十分不自在,面上還不得不陪笑回應:“太太和田家太太過譽了,女兒當不起。”
吳媽媽從旁湊趣:“就這九小姐就當不起了,後頭還有天大的喜事呢!”
太太瞄了她一眼。吳媽媽忙掩口笑著出去了。
“傳飯吧!”太太吩咐下去,玳瑁忙上來回道:“請這裡妹妹們哪位幫我一幫,廚房裡有二個小丫頭今兒告病出去了,因此短了人手。”
玉梭趕在所有人前頭應了出來:“我來我來!姐姐有事只管吩咐我!”
於是玳瑁帶了她下去,一時擺上飯來,太太見有新鮮的菱粉桂花糕。又有雞頭米細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