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著的懸雷,還有飛射的羽箭,只有那麼少數幾個,會被赤馬舟救回,送到附近的樓艦上。
“怎麼回事?”身後傳來一道男聲,柳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他,只是擰著眉走向船沿,伸手拎過一個剛被撈上來渾身還在滴水的兵卒,“怎麼樣?”
“我,我什麼都沒見著,突然,突然就像是山崩地裂一樣。”那士兵顫抖著身子,柳紓鬆開了手讓人帶她進去。
身後那男子慢慢走到了柳紓身後,雖然蒙著面紗穿著單薄女裝卻依然掩不住男子身形,“韓濬?”
“她還沒這點能耐,是那幾艘雷艦。”柳紓揮手找人上了瞭望臺,那男子站在她身邊,極目眺望著遠處,突然間驚撥出聲,“公子。”
“什麼?”柳紓不解地回頭看他,他收起了失控的表情,只是輕搖了下頭,“柳將軍可有勝算?”
柳紓抿著唇沒有說話,原本是勝券在握,卻沒有料到這突然出現的變故,等到那瞭望臺上的女人下來和她一陣低語,她才蹙著眉下令行船。兩艘稍小的戰艦呈斜線在樓艦前開道,“我倒要看看,不過是幾艘雷艦,是不是能打垮我上萬水軍。”
那男子還在她身後,視線望著遠處,柳紓的視線在他單薄的身子和那雙畸形的雙手上掃過,皺起了眉,“溪兒,她可好?”
那男子微微勾起了唇,帶出一絲自嘲,順著她的視線揚起了自己的雙手,“我這都是自找的,柳將軍大可放心,溪將軍可是殿下的心腹,放眼西荒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有事?”
柳紓沒再說話,只是站在甲板上,樓艦慢慢駛入炮火密集的戰局,眼見著那幾艘雷艦似乎浮在江面並沒有動靜,就在這發聵的炮火聲中,她隱約看到了那個冰冷絕豔的女孩站在漫天黃沙中,冰冷的嗓音傳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柳溪,我沒有姓,我叫做十三溪。”
“因為佑王?”她從來不曾理解,那道冰冷的嗓音只有在提到風承佑時才會帶有些許的溫度,“可我才是你姐姐。”
“可你從來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是她給了我一個可以放手去搏的機會。”
“溪兒。”
“叫我溪將軍,難道繼續窩在你的手下做一個小小的副將?連下令放雷都需要向你請示的副將?柳將軍,抱歉,我不屑於這些。”
“溪兒,你走吧,你只要記得,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
“柳將軍,柳將軍。”身後傳來那男子幾次叫喚,柳紓終於回過神來,苦笑了一聲,“什麼事?”
“你不該看看嗎?”他抬起下巴朝遠處的江面示意,接連兩艘三層高的樓艦像是小孩兒過家家玩的木牌一樣,層層垮塌,檣櫓碎裂,灰煙橫飛。
“老天,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說比懸雷威力大百倍了。”沈默身後的女人嘖嘖驚歎,他還是維持著抿唇的動作,當年何太傅花了整整三年教導他《武備志》的時候,他還很不解,天下已然太平,何況他也不過是個欽定的太女正君,為何要將這隻藏於深宮嚴令禁止對外傳閱,彙集兵家術數,戰略陣練的絕世藏本教於他。
“很多東西我也是一知半解,還要靠你自己,至於為什麼,因為你天資聰穎,而且,你是個男兒。”
後來他終於理解了,因為他是個男兒,還是註定和太女綁在一起的那個,既不會有反叛之心,也不會奪了她的威名。
行軍佈陣、攻守城池、造用火器、甚至於河海運輸、戰船軍馬、屯田積糧、人馬醫護。行軍佈陣他從來沒有試過,紙上談兵也不覺得自己真的會,反倒是這些雷炮火器,他一直很感興趣,大大小小自己動手試做過不下數十種。
“轟。”又是一艘戰艦爆炸,赤馬舟被割斷成了兩截,前半截佔了三分之一,以鐵鉤和後半截的鐵環相連,前半截上滿載著火藥和鐵砂,後半截上是兩個女人,一個身穿戰甲的在掌舵,避開水下的懸雷,另一個是風承遠的手下,手下白綾翻飛,在樓艦射出的箭雨下穿行簡直易如反掌。
聯環舟聯環舟,前後相連,舟頭上布著整整一排長鐵釘,一旦聯環舟瞄準了目標,狠狠撞上去,鐵釘嵌進樓艦的船身,別說她們來不及發現,就是發現了也無法排除。
鐵釘釘入船身,拉動了火藥的引爆器,鐵鉤也隨著鐵釘的扎入朝前收拉,鬆開了後面的鐵環。
後半截船幾乎在聯環舟撞上樓艦的瞬間被彈回,在火藥引爆前正夠時間讓她們離開爆炸的範圍。
幾個被爆炸掀起的水幕打得渾身溼透的女人興奮地上了雷艦,就差沒上前把沈默抱起來轉圈子了,“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