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識趣地告退。
兩人隔幾坐下。
劉裕為他斟茶,順口問道:“宋叔見過參軍大人嗎?”
宋悲風淡淡道:“循例打個招呼!若我直接來見你,會太惹人注目。”
劉裕心中湧起見到親人的感覺,假設世上有個絕對可以信任的人,那人將是宋悲風而非燕飛,因為宋悲風對謝家的忠誠是毫無保留的。而因謝玄和他的關係,宋悲風亦將毫無保留地支援他,包括他或許做錯了的事。
只寥寥幾句話,便知宋悲風在謝玄去世後,一心一意來見他,為的當然是謝家的榮辱盛衰。
他們均清楚謝家正處於前所未遇的危險裡,一個不好,勢必會造成毀家滅族之恨。
劉裕道:“玄帥他……”
尚未說出完整的語句,他的熱淚已奪眶而出。
自謝玄的死訊傳來,他一直硬把悲傷壓下去。可是見到宋悲風,心內的傷痛再不受抑制,岩漿般爆發出來。
宋悲風嘆道:“現在是不宜悲苦的時候,我也失去了方寸,三爺更一病不起,看來亦活不了多久,琰少爺則只懂向下人發脾氣。老天爺對謝家何其不公平呢?”
劉裕抹掉淚水,強壓下波動的情緒,半嗚咽的道:“玄帥臨死前有什麼話說?”
宋悲風道:“他告訴我你會有辦法令謝家避過災劫,著我全力助你。唉!我真不明白大少爺,在目前的情況下,你能保住性命,已相當不錯。不過無忌對你很有信心。”
宋悲風口中的三爺是謝安之弟謝石,自謝安去世後,一來因年事已高,又傷痛乃兄的亡歿,一直臥病在床。
無忌是何無忌,謝玄的親衛頭子,劉牢之的外甥,奉謝玄之命扶助劉裕。
琰少爺是謝安的兒子謝琰,為人高傲自負,恃著世家的尊貴身份,看不起寒人,才幹德行均遠比不上謝玄。
劉裕倏地平靜下來。
宋悲風說得對,現在確不是悲傷的時候。他身旁一直缺乏一個像宋悲風般的特級高手,有他在旁並肩作戰,即使遇上安玉晴父女,仍將有一拚之力。對付起竺法慶,更是如虎添翼。
問題在自己必須讓宋悲風清楚自己的處境,否則若令宋悲風對他生疑,自己應否向他透露所有秘密呢?
宋悲風道:“牢之曾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並沒有答他,一切待見過你再作決定。你心中有何想法?”
劉裕沉聲道:“昨晚太乙教的奉善來找我,想說動我連手去對付竺法慶。”
宋悲風愕然道:“竟有此事?”
劉裕把心一橫,將奉善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宋悲風,連王國寶請出楚無暇以與曼妙爭寵的猜測也如實道出。
聽罷,宋悲風的神色有多凝重便多凝重,撥出一口涼氣道:“如王國寶奸謀得逞,以他的狼子野心,不但會毀掉謝家,謝氏子弟的下場還會非常悽慘。”
劉裕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在非常的形勢下,必須有非常的手段,方可有迴天之法。我想告訴宋叔一個秘密,此事我不但瞞著玄帥,且沒有告訴燕飛。假如宋叔不能接受我的做法,宋叔可以放棄我,但請為我保守秘密,否則我只好永遠躲到邊荒集去。”
宋悲風呆看他片刻,點頭道:“我立誓為你保守秘密,有什麼事可令你須瞞著大少爺呢?”
劉裕坦然道:“因為我怕玄帥反對我的作法。”
宋悲風道:“說罷!”
劉裕沉聲道:“司馬曜現在最寵愛的張貴人,真正的身份是逍遙教主任遙的寵姬,也是妖后任青媞的親姊。”
宋悲風失聲道:“什麼?你怎會曉得的?”
劉裕道:“是我和燕飛猜出來的,我從邊荒集趕回來,正是想把此事親告玄帥,後來卻不得不隱瞞此事,因為我已和任青媞結盟,她的目標是要助我掌權,透過我去為她報孫恩殺任遙的深仇大恨,我則是別無選擇,只有讓曼妙為我營造諸般有利形勢,我方有趁亂崛起的機會。”
說畢劉裕整個人輕鬆起來,似乎肩上的擔子已轉移往宋悲風肩上,他再沒有任何負擔。
又似面臨被判刑的重犯,大局已定,是坐牢還是斬頭即將揭曉。
宋悲風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半晌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長嘆道:“到現在我方服了安公品人的目光,如非福緣深厚的人,如何會有此說出來擔保沒有人相信的際遇。”
劉裕愕然道:“你沒有怪我隱瞞玄帥嗎?”
宋悲風道:“你和大少爺的不同處,正因你沒有名門望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