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過他灼人的熾熱眼神,紀千千淡淡道:“我還以為你早已稱帝哩!”
慕容垂在床沿坐下,柔聲道:“那只是下面的人放出風聲,以添聲勢,事實上因時機未至,我只是立國稱王。”
這位縱橫天下的超卓霸主,就坐於雙方氣息可聞的近處,以他的人才武功,天下美女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紀千千心頭一陣感觸,道:“現在時機成熟了嗎?”
慕容垂輕輕道:“苻堅已於五天前被叛變的將領攻殺。”
紀千千“呵”的一聲叫起來,秀眸投向慕容垂。
慕容垂探手撫上紀千千的臉蛋,雄軀一震,見到紀千千露出不悅的神色,又無奈地把手欲舍難離的收回去。道:“聽到天王的死訊後,我為他守喪三天。對他我慕容垂到今天仍是心存感激,我當年被族人妒忌排擠,走投無路,如非他不理王猛的反對,把我收留,我豈有今日。只恨國家為重,個人為輕,只能把對他的感激銘記心頭,且要永遠埋藏心底處。”
紀千千感到他沉重的心情,想不到在他堅強的外表下,竟隱藏著深刻的矛盾,一時也說不出嘲諷他的話。
慕容垂像得到唯一可傾訴心事的物件般,嘆一口氣道:“每個人都有一個冷暖自知的故事,誰能倖免?苻堅今次被迫走上末路,關鍵處在於慕容衝,千千可想知道苻堅和慕容衝間的瓜葛?”
紀千千-向關心局勢時事,聞言也不由心動,道:“我在聽著哩!”
慕容垂見紀千千對他的話生出興趣,精神大振,侃言道:“慕容衝是前燕慕容雋的兒子,當年我助苻堅消滅前燕,慕容沖和他的姐姐清河公主被押送往大秦首都長安。清河公主是前燕著名美女,年方十四已長得婷婷玉立,被苻堅收歸後宮。慕容衝當時十二歲,也長得眉清目秀,苻堅也忍不住龍陽之僻而侵犯他。此事傳遍長安,市井間還流傳著描述苻堅和他兩姐弟‘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的順口溜。可知當年是如何轟動。”
紀千千現出不忍卒聽的神色。
慕容垂接下去道:“王猛風聞此事,力勸苻堅,苻堅無奈下打發慕容衝出宮,讓他到乎陽當太守。慕容衝一直視此為生平奇恥大辱,念念不忘,只是奈何不了苻堅。現在帶頭猛攻長安的正是慕容衝,此不但牽涉到國仇家恨,還有個人私怨,因果迴圈,報應確是絲毫不爽。”
紀千千沉聲道:“殺苻堅者是否即慕容衝呢?”
慕容垂道:“殺苻堅者雖非慕容衝,分別卻不大,因是由他親自督師,攻陷苻堅的最後根據地長安都城,苻堅被逼逃往附近的五將山。姚萇趁火打劫,包圍五將山,抓著苻堅,先索取玉璽,繼而逼他禪讓,遭到拒絕後,派人到囚禁苻堅的佛寺內把他勒死。大秦就此完了,只留下幾許風流幾許傷心事。”
紀千千聽他話裡充滿感慨,說不盡的欷獻傷情,深切感受到處於他這位置的人,不論表面如何風光,內裹確有一個如他所說的難以盡道的故事。
不由對他的惡感少幾分。
慕容垂苦笑道:“姚萇是我尊敬的戰友,想到將來或許須在沙場決一死戰,那種滋味確可令人睡難安寢。”
紀千千淡淡道:“大王是否立即進軍關中?”
慕容垂脊腰一挺,神態立即變得威猛懾人,感懷傷情一掃而空,雙目芒光電射,沉聲道:“現在還未是時候。如我現在朝西挺進,只會逼姚萇和慕容衝連手抵抗,我是慕容衝的叔父,很明白他這個人,他一直抑制對大秦的仇恨,現在仇恨像缺堤的洪水般湧出來,必然盡情屠戮秦人,把長安變成血腥的人間地獄,如此焉能守得住長安?一座城市的存亡,在乎統治者與民眾的關係,邊荒集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已等了多年,何用急在一時。”
紀千千訝道:“邊荒集發生了甚麼事?”
慕容垂知道這聰明慧黠的美女,已從他的語氣聽出端倪,苦笑道:“士心被你的好朋友燕飛成功刺殺,荒人已重奪邊荒集。”
紀千千“呵”的一聲坐直嬌軀,秀眸閃出難掩飾的喜意。
慕容垂心內一陣刺痛,長身而起,道:“千千貴體為重,好好休息,我還有很多事急於處理。”
說罷頹然去了。
見過劉牢之後,孫無終又私下找劉裕談話,順道吃早點。
在麵條鋪子內,兩人邊吃邊談。
孫無終道:“玄帥不在,一切都不同了。你以後行事勿要獨行獨斷,玄帥可以容忍你,甚至欣賞你這種作風,其它人卻看不過眼。現在劉爺新官上場,志切立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