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後,高彥把頭移離樹幹,道:“大批敵人正從北面徒步走過來。”
尹清雅大吃一驚道:“還不快逃!”
高彥道:“逃往任何一個方向,都一樣危險,敵人精通搜尋之術,……”
尹清雅截斷他道:“我們躲往樹頂如何?”
高彥道:“這絕不是辦法。最頭痛是我們必須在天明前趕往觀察臺去,否則若日上三竿,雪又停了,敵人派出獵鷹惡犬,我們更難倖免。”
尹清雅差點哭出來:“那怎辦好呢?”
高彥出奇的冷靜,忽然道:“出嫁從夫,隨我來!”
尹清雅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但哪還有心情和他計較,忙隨他在林內迂迴曲折地前進。片刻後來到林內一個隆起的小丘旁,這處的樹木特別茂密,一道小溪繞著小丘的低窪地流過來,溪旁怪石嶙峋。
高彥道:“脫下百寶袍,千萬勿要拂掉袍上的雪。”
尹清雅開始有點明白高彥要玩的把戲,連忙依他之言小心翼翼地把百寶袍脫下來,露出青色的勁裝和玲瓏嬌美的身段。
高彥正全神觀察溪旁一組又一組的大石,選擇目標,當他的目光移到尹清雅處,立即亮起來,讚道:“雅兒真美!”
尹清雅氣道:“死到臨頭,仍是這副德性。”
高彥探手抓著她柔軟的小手,拉著她直抵溪旁一組亂石陣去,笑道:“我們扮一塊大石如何?這塊石若不是叫姻緣石便是夫妻石。”
尹清雅擔心地道:“若給燕人踏在我們這塊石上,我們還有命嗎?”
高彥道:“技巧便在這裡,我們這塊石擠在兩塊巨石間,一半浸在溪水中,加上我們福大命大,肯定可以過關。”
尹清雅沒法子,照高彥的指示先蜷伏在溪旁兩石之間,讓高彥把百寶袍覆蓋在身上,接著高彥鑽進百寶袍來,把他那件百寶袍蓋著臨溪的另一邊,接著探手把尹清雅摟個結實,還在她耳邊道:“好玩嗎?”
尹清雅“咿唔”一聲,沒有說話。
高彥收回一手,掀開百寶袍,探頭外望,又立即縮回來,低聲道:“我看到燕人的火把光哩!”嘴唇有意無意間輕碰尹清雅的香唇。
尹清雅嬌軀輕顫,以低語般的聲音道:“死小子!不準吻我。”把俏臉埋入他的頸項處。
高彥軟玉溫香抱滿懷,真不知人間何世?今夕何夕?什麼危險都拋於九天之外,嗅著尹清雅醉人的體香髮香,感受著她動人胴體的溫熱,心忖生命還可再有什麼可奢求呢?
尹清雅道:“你以前扮過大石嗎?”
高彥道:“雅兒放心,扮石頭是我拿手本領之一,扮雪石更是十拿九穩,絕不會出岔子。”
人聲傳來。
不知是否出於害怕,尹清雅主動摟緊他的腰,還相當用力,高彥樂得差點靈魂兒出竅,心花怒放。
迷迷糊糊間,四周盡是長靴踏上積雪的沙沙聲、獵獵作響的火把聲和間中傳來的叱喝叫聲。
那種處於最危險但又似是最安全地方的極端對比,令兩人生出同命鴛鴦的感覺。
吵聲漸去,忽又有蹄音傳來。
高彥暗呼好險,因為他差點掀袍去看外面的情況。
倏地感到尹清雅在他背上以指尖比畫了一個字,只可惜他心神放到外面去,漏了開始的筆劃,根本不曉得尹清雅畫了個什麼字。頑皮起來,也在尹清雅背上寫了個“妻”字。
來騎已抵兩人隱藏的大石處,還停了下來。
兩人大氣也不敢透半口,因怕最細微的動作,也會令敵人驚覺,但尹清雅心兒卻在“霍霍”急跳著,顯然她心中害怕,反是高彥心跳聲更細微了,可見在冷靜功夫上,高彥確勝過武功比他高的尹清雅。
高彥並不擔心,馬兒噴氣的“呼嚕”聲,火把燃燒的聲音,可把任何微細的聲音蓋過,何況還隔了件百寶袍。
一把男聲響起道:“高彥和小白雁可能真的溜到東岸去了。”
高彥還是首次聽到此人的聲音,更奇怪他不說鮮卑話而說漢語。
另一把男聲道:“高彥這小子別的不行,但做探子確是非常出色,且狡滑如狐,我始終認為向雨田是低估了他。哼!他這個人太驕傲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高彥有耳熟的感覺,偏是一時間沒法想起此人是誰。
先前的男子道:“向雨田是有資格驕傲的,只要他能殺死燕飛,荒人將不戰而潰。唉!看來今次的搜尋又是沒有結果,高彥究竟躲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