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姚自勝種的夜石藤了芽。
可是那時候還沒人知道,夜石藤後來有多麼可怕。
那一天在各人心中芽的,大概還有別的。
我已經預備好,文飛若來找我,請我用幻光術再現白天他比劍的場景,甚至是別人比劍的招數劍路什麼的,我也一定盡力的做到。
可是他並沒有來找我。
後來想想,他大概那時候就想到了,還有更好的途徑。
或許,他還找過巫真?
我不知道。
但是過了這麼許多年再看,巫真和他、和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不知他們何時就已經……
那個冬天,真是特別的冷。
而現今,又是一個冬天了。
沙湖的冬天,似乎也是頭一次來得這樣早。。。。
第五十五章 相隔 一
第五十五章相隔一
我能記得的,清晰的連貫的回憶,就到那次劍會之後,姚自勝和我一同去文府探病——我們壓根兒沒走正門。文家的人那些嘴臉我可不想多看,再說,月姨住的那樣偏僻,穿過一道矮籬笆就到了她住的地方——之所以說穿過,因為那籬笆太矮也太鬆疏了,根本都不用翻過去躍過去,直接從籬笆間那一個個大豁口間走過去就行了。
姚自勝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天氣寒冷,積雪未融,他一路上抱怨過好幾回:“京城這什麼天氣,鼻子都快要凍掉了。”
我順口問:“南奎天氣如何?”
“我們那兒從來不下雪,就算是冬日,穿件夾衣也就可以了。”姚自勝苦惱得皺著眉:“這輩子我還是頭一次來北方,頭一次見著雪呢。”
“你和齊公子,是怎麼認識的啊?”
“哦,他被人下了毒,找到我家來求救,就這麼認識了。我就和他結伴,一路到京城來了。”他扯了一下我的袖子:“那會兒你在塗家莊做客啊?那老頭兒是你親戚?”
“塗莊主麼?他是家父的故交。其實那回我也頭次見他。”
“哦……”姚自勝點點頭,很懇切地勸我:“你不要覺得我們下手毒辣,那老頭實在不是什麼好人。他當年毒害主家子嗣,謀奪人家家產,乾的虧心事兒,論起來死一百次都不夠。”
“我知道,我沒怕你啊。”所以他可以不必解釋這麼多的,我從父親那兒也聽說了一些。
他摸摸鼻子:“我看出來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雖然我不知姚自勝醫術比他的毒術如何,不過單看切脈問診,還真是象模象樣。
“夫人這病初起時只是畏寒,身上無力,並沒有其他不適吧?”
月姨點頭說:“正是如此。”
“後來夫人應該是服用了什麼奇效的藥物……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出自西域的奇藥,才壓制了病情,一直拖延到現在,雖然好不起來,但並沒惡化得太厲害。”
月姨露出驚異的神情:“說的是……以前的郎中可沒有看出這一點來的。”
我忙問:“這是什麼病?”
既然他說的頭頭是道,連初始的病況和曾服何藥都看出來了,那顯見是比以前的郎中高明——文飛可說過那些大夫沒個看得出這些的。
“不怪以前的那些人看不出來。這不是病,是毒。”
“毒?”
我怔住了,月姨卻似乎並不十分意外。
“夫人曾被蛇咬過吧?”
月姨慢慢轉開頭,看著另一個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是……那是很多年前事兒了。”
“那蛇帶的是陰寒之毒,當時未能及時祛毒療傷,後來雖然有奇藥化解了一部分,可是殘毒未盡,在體內越積越深,糾纏入骨。夫人的寒症……”
月姨柔聲說:“不打緊,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意外撿回來的,能多活這麼些年,飛兒也長大成人了,我也沒什麼旁的牽掛,治不好便治不好,沒什麼的。”
姚自勝瞥她一眼:“我幾時說治不好了?我是要說,這寒症已經糾結多年,治起來難免多費功夫。當時那西域的藥取自火蠍膽煉製,應該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可惜用的不得法,要不然當時就能根治了。現在要治這病,還得去尋火蠍。”
“火蠍在哪兒?”
姚自勝看了我一眼:“在西域,魔鬼海一帶——我也沒去過,不過父親留下的手札裡是這麼寫的。”
我也沒去過,但我聽說過。
魔鬼海,一聽即知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