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他務必衝出去報信,命名五百騎兵佯裝突圍,護送傳令士兵突圍;五百騎兵死傷大半,傳令兵也成功突圍,常寧再無顧慮,大喝一聲,高舉手中九尺鐵槍帶人衝向敵陣。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廝殺,兩萬餘大明士兵面對七八萬韃子兵馬,生生廝殺了三個多時辰,直到午時將盡,這場慘絕人寰的大戰才以最後一名明軍士兵身首異處而告終。
白花花的陽光之下,空氣中瀰漫著腥臭的氣味,交疊的屍體和慢慢流淌的鮮血將砂礫地面覆蓋染紅;大批的禿鷲在空中盤旋,甚至已經等不及戰場上還在走動的活人便撲下來撕咬血肉。
自昨日和韃子交手,黃沙崗中參戰的四萬多明軍官兵,如今已經幾乎全軍覆滅。韃靼人付出的代價固然不小,他們死傷了近兩萬人;但對他們來說,這兩萬人換取的是四萬多明軍士兵的生命,以及甘肅鎮這個極為重要的突破口;有了這個突破口,整個大明朝的九邊防線便已經被撕裂;就像一座巨大堅固的堤壩,一處塌方,其他地方再堅固也失去了意義。
禿猛可站在高高的甘肅鎮城頭之上,哈哈大笑聲中,他鷹隼般的目光從甘肅鎮下方滿是屍體的戰場上緩緩東望,遠處藍天白雲之下,翠綠的青山橫亙在目,他的目光越過高山,越過遠處的風景,看向了遙遠遙遠的地方。
沒人能體會大明上下君臣們的心情,早上還沐浴在陽光之下,夜裡便一頓冰雹砸下來,所有人都如墜冰窖。這個巨大的落差,讓所有被連夜召集進宮入御書房的核心重臣們依舊緩不過勁來,個個沉默不語,只用眼神相互的交流窺探。
正德臉色煞白坐在椅子上,頭髮顯得極為凌亂,顯然是得到這個驚人的訊息實在過於震驚,以至於忘了打理一番;他的面前,陸完跪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聲淚俱下的告罪不休。
“皇上,請責罰臣吧,這一切都是臣的過失,臣沒有考慮周全,請皇上責罰。”
正德厭惡的看了一眼陸完,喃喃道:“責罰你有什麼用?能讓朕的四萬將士活過來麼?能讓甘肅鎮收復麼?朕很是後悔,朕就不該聽你們的話,朕應該信宋楠所說的,韃子詭計多端,就不該輕敵冒進。朕後悔死了。”
這幾句話比打耳光還要傷人,當日參與決策的眾人基本上都在這裡,這話便是在指責這裡所有的人。
楊廷和淡淡道:“皇上,當日決策非陸大人一人做出,要說責任,我們在做的都有責任,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韃子詭計奪取甘肅鎮,情形已是十萬火急,然臣認為,事情並沒壞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如今要做的是趕緊制定方略,阻止韃子東進,要扼守番鎮涼州,這兩處不容有失。”
正德微微嘆了口氣道:“宋楠呢,叫他來,朕想聽聽他的意見。”
張侖在角落裡開口道:“無人通知他,他如今的身份,若無皇上准許,是不能參與這等大事商討的。”
正德張張嘴剛要說話,楊廷和道:“皇上,這裡都是當朝重臣,所經歷之事不知凡幾,我大明和韃子交戰也不是一日兩日,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次失利難道便讓我大明上下慌了手腳不成?臣建議,立刻命三邊總制楊一清會同陝西行都司抽調各衛所守軍增援涼州番鎮,同時下令各鎮總兵府嚴密主意韃子動向,以免韃子趁我大軍抽調之際故技重施。另外皇上需要立刻指派一名大將軍去西北全權指揮對敵事宜;臣建議請定國公徐光祚出山總督軍務。越是此時,越是要鎮定自若,穩住局勢。我們一亂,百姓的心也亂了,皇上,要鎮定啊。”
正德定定神,噓了口氣道:“諸位大人認為楊首輔的提議如何?定國公能否擔當重任?他最近賦閒在家,不知可還有心氣禦敵。”
楊廷和道:“定國公老當益壯,當然能勝任,皇上不必擔心。只需給他派些得力的助手便罷,皇上大可任命楊一清為副手,或者以啟用神英仇鉞等人為副,都是可以的;我大明將才濟濟,根本不用擔心;若非英國公需的統帥團營穩定京中形勢,英國公也是個極佳的人選。”
大家都聽得出,楊廷和故意迴避宋楠這個名字,他知道,這幾年大明朝一旦有事,皇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宋楠;現在這個情形,皇上心目中的第一人選也必是宋楠了;他不能讓宋楠再有翻身再起的機會,事實上他的話也並不虛誇,這樣的戰事統帥大明朝隨便數數便有十幾個人能勝任,點出定國公只是為了分量更重,讓正德覺得安心,不再糾結於宋楠罷了。
第六八六章 形勢危急
五月初,賦閒在家已然近半年之久的徐光祚重新出山,成為率軍抵抗韃子入侵的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