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皺了皺眉頭,他壓根沒將張侖放在眼裡,便是英國公張懋,自己內心也是不怵的,只是表面上要表示尊重罷了。
“小公爺,你尋本督討說法?討什麼說法?”
張侖禮數不缺,拱手道:“範督主,你何必明知故問。”
範亨摸不著頭腦,疑惑道:“確實不知,請小公爺明言。”
張侖皺眉道:“範督主,既然你裝糊塗,我便明言了,你的手下番子們如今可跋扈的很呢,連我英國公府都不放在眼裡,竟然出口便辱罵,我正是要來問問範督主,該不是範督主平日教導他們這麼做的吧?”
範亨一驚,牟斌卻是一喜,這下好了,範亨找自己麻煩,小公爺找範亨麻煩,倒也有趣,但聽範亨不悅道:“小公爺,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教唆他們跋扈?小公爺說話可要主意言辭。”
張侖冷聲道:“我倒要注意言辭麼?瞧範督主這架勢是要不認賬了,也罷,我本來就是替老爺子打前站的,既然範督主不屑於跟我說話,便跟我家老爺子在皇上面前說道說道吧。”
張侖調轉屁股邁步便走,範亨又惱又疑惑,忙道:“小公爺,你總要把話說明白了吧,說了半天本督什麼都沒明白,番役們如何得罪小公爺了?”
張侖停步道:“你當真不知?”
範亨氣惱道:“我知道還跟你打什麼啞謎?”
張侖探頭朝廳內望去,忽然伸手指著田規道:“就是此人,這個沒卵子的狗東西,昨日在正陽門外酒樓內見到本人劈頭就是一句罵,我英國公府先祖跟隨太祖爺征戰四方,為大明立下無數功勳,名揚天下,誰不知道我祖上英名,便是這廝居然問我是哪根蔥,還誣賴我替錦衣衛護短,沒卵子的狗東西,給我滾出來。”
小公爺身後跟隨的幾名家將也齊聲呼喝,‘沒卵狗,死太監’之類的髒話罵個不休,範亨和所帶來的人手倒有一半以上是太監,被人‘沒卵狗死太監’一頓亂罵,個個臉上青白,怒不可遏。
範亨冷冷道:“小公爺嘴上積點德。”
張侖裝作忽然醒悟,忙道:“啊呀,忘了督主你也是……罪過罪過。”
宋楠和一眾錦衣衛官員差點沒笑死,個個低頭忍住笑,身子一抖一抖的活像抽風。
張侖繼續道:“我英國公府為朝廷世代效力,不說功勞,亦有苦勞,今落得被一個番役指著鼻子罵哪根蔥的地步,何其悲哀!我回去跟老爺子一說,老爺子當即氣的要進攻見皇上,我勸老爺子先別動氣,或許其中有些隱情,於是便來尋範督主問問情形,這事兒範督主你管不管?不管我可回去告知咱家老爺子了。”
範亨當然要管,英國公府以及一干勳戚雖然式微,但皇上對勳戚們的信任卻一直沒變,否則為何京營盡數掌握在勳戚手中,軍權交給勳戚,這便是最大的信任;自己雖不怵他們,但當真要跟勳戚撕破臉,那還是無異於找死。
“你,過來。”範亨伸手朝田規一勾,田規頓時三魂去了兩魂半,連滾帶爬的來到範亨面前跪下。
“小公爺所言可有此事?”
“這個……屬下當時並不知道他是小公爺,只見他跟那小子在一起,便認作是錦衣衛的人了。”田規抖著嘴唇道。
“哪個小子?”範亨還沒弄明白。
“便是那宋楠啊。”田規朝宋楠一指。
包括範亨牟斌等人盡數一腦子漿糊,自始至終宋楠也沒提及昨日有小公爺在場,原來打鬥之時,小公爺便在當場,田規上報的時候是有意忽略此事,宋楠則是有意隱瞞了此節,當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第一零三章 棒子
張侖也有些迷糊,昨日說好了要宋楠將這場毆鬥發生的起因歸結於東廠番役對自己不敬,怎地好像宋楠並沒有說出這個原因,看牟斌和範亨等人的表情,自己昨日在現場之事居然無人知曉。
只一瞬間,張侖便明白宋楠的用意了,很顯然宋楠是不願拿此事牽扯上張侖,東廠和錦衣衛之間的糾葛誰也不願介入,英國公府自然也不例外。昨日宋楠便保證此事不涉張侖,沒想到他果真說到做到,並沒有因為自身難保而說出此事來。
張侖對宋楠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本來雖然自己答應幫宋楠脫困,但總有一種被宋楠裹挾進來的感覺,酒樓裡開仗之前的那一嗓子,總讓小公爺覺得窩心,覺得宋楠是利用自己藉機和東廠番役開戰,但此刻看來,自己卻是大大的誤解他了,這樣的朋友值得交,自己最終決定來此幫他脫困的決定看來是正確的。
“宋楠,小公爺在場之事你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