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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不曾開口,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悶悶的聲音。

“嬌嬌,是我,我回來了。”

延琛?

他不是在盛京修六爺兒的陵寢麼?

伯鳶頗為詫異,她以為他今兒不會特意趕回來,畢竟自季嬌小時候,便以為將來會是他的福晉,只可惜造化弄人,陰差陽錯。

“大姐,你去給我擋了,我不想見他!”季嬌一臉不耐煩的小聲說著,伯鳶低聲斥道:“你這又是幹什麼?就算做不成夫妻,也總算親戚一場,何必鬧的那麼僵?”

什麼親戚!她才沒有這麼蠢的親戚!

季嬌本就對他沒什麼男女之情,加之去年額娘出殯那日眼見他被那個女人欺負卻無力反駁的蠢樣子,她討厭死他了!

然卻不想,伯鳶竟笑笑跟門外道:“沒有外人,進來吧,四爺。”

大姐!

季嬌氣的直跺腳,而延琛推門進來時,伯鳶卻已起身拄拐,拍拍季嬌的肩膀,淡然一笑,那意思是:忍忍吧,別鬧的太僵。

而後她又給風塵僕僕的延琛行了個禮,道:“四爺,你們說會兒話,我去瞧瞧二丫頭。”

出門的時候,伯鳶回頭掃了一眼季嬌,瞧她那一臉掩飾不住的不悅,搖搖頭,心下嘆道:傻丫頭,他畢竟是皇子,這份舊情他若能念一輩子,也是你的福份。

……

雖說人人見到仲蘭嘴上都是道喜,可大夥兒都不糊塗,心明鏡兒這不過是個啼笑姻緣。

對仲蘭來說,這份姻緣就像她院子門口,新換的那塊手書匾額-‘昭君墓’。

“今日漢宮人,明朝胡地妾……”仲蘭立在窗前喃喃自語,眼無波瀾,心如死灰。

此時的她早已打扮好,珠冠華裳,一耳三鐺,那襲如意暗紋的莽段長袍是仲蘭一生從未穿過的大紅色,從前,她最是不喜這俗豔的顏色,可如今一切都無所謂了,常笑她人俗,自己何曾仙?

“快讓我瞧瞧咱們的新嫁娘!”

仲蘭緩緩回頭,見是伯鳶,自嘲的笑笑,“大姐又何必這般辱我。”

知她素來性兒冷,如今又意難平,伯鳶憐她,也不與她計較,只拄拐過來,微笑道:“妹妹可真是個美人坯子,人家都是人靠衣裝,要我說,道是你這俊模樣兒成全了這身紅緞子!”

仲蘭漠然道:“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呸!呸!呸!”伯鳶連連啐著,“大喜的日子,什麼死不死的,可不許渾說!”

仲蘭不語,也不再理伯鳶,只緩緩轉過頭去,默默的看向窗子,整個人像是一把沒有了劍柄的利刃,鋒利孤絕的世間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近。

見她這般,伯鳶也是心疼,雖二人之間不過是堂姊妹,可畢竟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情意絕非露水點滴,知那吉祥話兒說的再多,她也聽不進去,索性伯鳶也卸下了硬堆的笑,實心勸道:“仲蘭,大姐知道你書讀得多,我說的道理你也未必聽得進去,可我也要說你兩句,姻緣這東西是天定的,正所謂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是老天這般安排了,必是有他的深意,過去的那些,既然過去了,那便就真的讓他成了過去吧,大姐知你心裡沒有那陸千卷,可既然如今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你又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更何況,那陸千卷除卻家世微寒,也是一表人才,學識了得,若你不再執拗,去跟他好好相處,你又怎知他非你良人?”

見仲蘭像全然失聰一般,伯鳶接著道:“這麼多年,雖然人人都說你性兒冷心涼,可大姐知道你不是,不然你又怎麼會為了咱們家的香火應了這門親事?仲蘭吶,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如今這樣,讓爺爺和二叔瞧著心裡怎能落忍?”

聲聲肺腑像是砸到了一汪深潭中,半晌,仲蘭仍是沒有半點兒反應,伯鳶知道她再說什麼都是無用,只得搖搖頭離開。

旋踵之前,她嘆道:“何必活的那麼明白,這世上又有幾人能真正活的明白?人生在世,莫不過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

是啊,難得糊塗。

仲蘭自嘲的笑笑,若無糊塗二字,生,又有何可戀?

……

正所謂天在上,眾生皆為狗芻,這老天爺就是這樣的性兒,哪管你人間喜樂悲苦,它照樣兒日日往天上貼日頭。

雖說果府今兒是雙喜迎門,可凡事總要有個尊卑之別,僧格岱欽畢竟是大清親王,所以儘管陸千卷早到一步,仍是要挪到巷子偏側侯著,待吉時一到,僧王府接親的儀仗在禮部司禮官的引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