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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會被認為是虛情假意的一種手段。

然而出之香君口中,卻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誠實,所以每個人都呆呆地望著她,沒有一個人開口,似乎怕擾亂了那種氣氛。

香君頓了頓,又道:“我見了你之後,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恐懼。”

侯朝宗輕嘆一聲,道:“傻孩子,你恐懼什麼?”

香君幽幽地道:“我沒有忘記我們之間身份的差異,你是世家公子,我是書院中的伶妓,我固然歡喜我們能夠結識,但是我也怕你把我當成了一般的風塵女子,甜言蜜語,只是哄著我高興。”

這一番話,說得實在太幼稚了。

一個風塵中的女子,原本也無權要求客人們對她真心相待的,可是出自於香君的口中,分量卻又不一樣。

因為,她的年紀還很輕,落籍未久,沒有染上風塵習氣,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

她的娓娓低訴,跟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們一樣,渴望著愛情。

這番話若是由泰淮河畔的另一個女子說出,必然會引起兩種反應,不是被認為矯揉做作,就是笑她異想天開,自不量力。

可是,香君說來卻令人憐惜,不僅沒人笑她,而且還使人感到眼眶熱熱的。

真情的流露,畢竟是動人的!

做母親的李貞娘覺得她未免太露骨了,連忙咳了一聲道:“丫頭,有點樣子,別惹人討厭。”

香君勇敢地抬起了頭,道:“娘!我不是沒廉恥,只是說出了我心裡的話,所以我不怕人家笑我,我也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指望些什麼,可是我多少還是存著一點希冀的,所以我知道侯公子並不是在騙我時,忍不住對他衷心感謝了。”

侯朝宗初來之際,只是聽說這個小女孩很秀麗、很逗人喜歡,原是抱著見識一下的心情來的。

既來之後,發現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美,心裡益發的喜歡她了,可是沒想到這麼相逢,對方居然會對自己如此傾心相許的,那倒使他有點手足無措了。

他握著香君的手,望著她那無邪的臉與眼睛,倒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倒是李貞娘識趣,笑笑道:“侯公於,我家丫頭雖說才出來應酬不久,一切都嫩得很,但是多少也應過幾次堂差,也幫我款待過幾天客人了,可沒有像今天這樣子對人熟絡過,看來她倒是真心的,你可多疼疼她。”

朝宗連忙道:“一定,一定,人生得一知已不易,得一紅粉知己由難,香君在碌碌眾生中,對我青眼獨具,我再混帳,也不能唐突佳人的!”

這番話說得很圓滑、很含混,是歡場中一般常常可以聽到的話,雖然滿口答應了,卻什麼也沒表示。

香君聽了不禁神色微變,可是朝宗在桌下又把她的手緊緊地捏了一下,那似乎又是另一種表示。

香君想了一下,覺得在如此的場合下,朝宗也只能這樣說了,因為他們畢竟是初會,還沒有建立什麼感情,總不能期望他對自己作任何表示,就算是海誓山盟,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說。

識趣的卞玉京也覺得這些話該就此打住,笑道:“侯公子說的是香君妹子感謝他未以風月中人視之,而李家小妹妹也的確是這個意思,他們兩心相印就這麼一聲謝謝,把千言萬語都講盡了,只不知我們鄭瘋於是否也猜中了此中的機關,夏老爺該把你手中裡的密封開啟來讓大家瞧瞧了。”

鄭妥娘忙道:“不必瞧了,我認輸!猜錯了。”

她搶過夏允彝面前的東西,一撕兩片攏在袖裡。

柳敬亭就坐在她旁邊,一把掏了出來:“你就是認輸,也得瞧瞧你寫的是什麼。”

鄭妥娘待要搶回,卻被他捏在手裡伸得遠遠的,讓陳定生接了過去,首先開啟來,一看卻是兩句七言

謝君溪邊作桃冢,不使輕薄逐水流。

第一個看到的卻是吳次尾,而且還大聲地念出來,唸完後,大聲地一拍桌子,道:“好句!好句!短短十四個字,卻將方才的情景,以及香君的心思情使完全表達出來。允公!你是詩壇老手,你說說看,若是換了你,能否以十四個字道盡一切的。”

夏允彝連連搖頭道:“我不能,相信在座的各位誰也不能,妥娘,你這才女之名,的確不是浪得的,但憑這兩句詩就無人能及。”

陳定生道:“不錯,只有才女情思,才寫得出如此絕句,試想春日溪頭,風搖落紅隨逝水,正在自怨命薄之際,忽有一雙多情的手,把片片落花撈起來,不以輕薄見棄,殷勤築冢埋香,這是何等的情意,難怪桃花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