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閱讀最密集的歲月,並將它當作一個難題攻克。最後我得出結論:去小說裡尋找現實的經驗,無異於水中撈月。
我像一隻默默犁田的老牛抬起頭,停止了工作。嘿,這下倒是來了靈感。我突然想起一本爛得不忍卒讀的小說裡的情節倒是可以用,甚至在我印象中,很多爛書上都有這樣的情節。對,如果我寫出這樣的情節,我會慚愧乃至嘔吐,但它卻很實用。
“梁檔,左堤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我問。
“十月六日。”梁檔不假思索道。
“確信嗎?”
“靠,連我你也敢懷疑。”梁檔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是典型的國字臉,確切地說,曰字臉,看上去很像一臺卡通的電腦。
這個生日也就是開學一個月後,日子非常恰當,好像專門為我精心設計的。
我從北太平莊走到小西天牌樓,終於找到一個花店。一切都是按照小說情節進行。平時我很少出來消費,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店,現在才知道各有用途。
“過生日送什麼花?”
“給誰過生日?”
“女的。”
“知道是女的,是女朋友?”
“也許很快就是。”
“那就送玫瑰了,送一送就是女朋友了。”
“真的嗎?”
“小夥子要有自信,沒自信什麼都泡不到。”
“給我訂一束自信的玫瑰花了。”
中文系 19(2)
“一束不夠自信,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才夠自信。”
“那太自信了,你看看我身份,給我份符合我身價的。在學校女生宿舍,能送到吧?”
“你想送到月球給嫦娥,我們也能辦得到。”
“能建議我寫上什麼話嗎?”
“肉麻的話,越肉麻越有效果。”
“怎樣才算肉麻呢?”
“自己寫完再不敢看了。”
“哎喲,你這麼有經驗,替我寫得了。”
“那可要收費用。”
“大哥,你還真是奸商,那我自己找算了。”我掏出那本爛俗的小說,我不相信會肉麻不過夥計。
我一直在想,從小說中搬下來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會不會太突兀。我見過拿一束鮮花在女生樓前苦苦等候的男生,傻B傻B的樣子,雖然說起來很浪漫,但看起來一點都不浪漫,我相信很難得手。我想,我應該提前跟左堤做個暗示,以便浪漫得恰到好處。
晚上的時間,我很難在教室邂逅到左堤,也許剛開學不久,學習還沒那麼用功。而在大教室裡上課,你很難擠到前面的女生堆裡,即便你能擠進去,也不好意思擠進去。除非你色膽包天。終於有一天,我色膽包天,搖身一變,變成某個小說裡混不吝的男主角,嬉皮笑臉地擠進去,擠到左堤身邊坐下,好像她男朋友一樣。這使得周圍的女生很驚詫地看著我,我忍著心跳和不安,外表仍維持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天哪,原來在某種情感的驅使下,人可以如此分裂。
這是夏天,左堤穿著頗為緊身的淡黃連衣裙,上身飽滿,譬如一枚快要掉下來的果實。我覺得自己像個農民,勞作了整個季節,現在多麼想把這枚果實摘下來,並且對全年級宣佈:嘿,別搶了,這枚果實是我的。
“聽說十月六日是你生日。”我裝作漫不經心道。
“是呀,你怎麼知道?”左堤顯然對別人知道她的生日感到興奮。他媽的,難怪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在這上面動心思。
“關注你就知道了,到時候會給你份禮物的。”
“啊,是什麼呀?”
“暫時不公開,費了我點心思呢!”
“你這麼客氣呀,從來沒有男生送我生日禮物過。”
看來這一招太對了。我是第一個送她生日禮物的男生,由此也基本可以確定,她之前的情史是空白。活了二十來年,老天終於給我一份好運氣了。
漢語修辭學的老師走了進來,教室裡的聲浪從沙灘退入海中。這種課註定是無趣的,如果不是看要跟左堤套近乎的份兒上,我簡直不屑於上。
“這個,回頭你帶給兀凱歌。”左堤從書包裡掏出幾張相片,遞給我。
我接過,看了看照片,就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血液霎時凝固。
我說話很慢甚至結巴,但是感性思維的反應異常迅速。比如說看了一幅畫面,我在瞬間就想到整個故事。
幾秒鐘之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