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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的聲調裡充滿暖色,“冉冉,請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來到這個世界為了什麼?” 我的腦子沉醉在酒精裡,“愛理查德。” 吉米口氣疑惑,“這就是你來到這個世上的使命?” 我毫不掩飾,“是的,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上的使命。每天入睡前,我都幻想和他在一起。只有愛他,我才知道自己活著,我才知道為什麼活著。只有愛他,我才知道我是誰。” 吉米嘆息,“如果一個女人把一生押寶在男人身上,我為她悲哀。如果你一生的使命是理查德,我為你更悲哀。” 我看著天花板上玉蘭花一樣搖弋的燭光,“可我不能沒有夢。沒有了夢,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那你就永遠活在夢裡。夢是沒有錯的。活在夢中的人是最美的。”吉米鎮定而憂傷地說,“夢想使人偉大。為什麼不讓夢活在你的藝術裡?這樣不僅你的夢會絢爛,你也不會失去他。講句實話,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我的嘴在繃帶下面撐著,“理查德也這麼說嗎?” 他好像在兩方對壘的激辯法庭上,空前理智地說,“是的,我們都以為你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是個前衛到穿越時空的人,是個叛逆到與傳統水火不容的人,是個敢於衝破天羅地網的人。” 我看著牆上自己的幻影,聲音低緩,“我為理查德走火入魔就是世俗嗎?” 吉米的影子在牆上神秘而壯麗,“也難怪,你才十八歲,正是痴迷的年齡。我瞭解你愛一個大於人生的人,這不是你一個女人的信仰。可是與其把生命賭博在一個幻影身上,不如自己活著大於人生。人來世一生,是為了流芳百世,是為了給後人留下靈魂,不能白白來世一回。流芳百世的人都具有詩人的靈魂。想想你是誰,上天給了你多麼超於凡人的天才,如果你不用,有一天,上天會連本帶利地收回去。你懂嗎?” “我懂。每個小時,我的心緒,都是九級浪的回流,洶湧到自己把自己淹沒。”我的臉在繃帶裡劇痛,“分分秒秒,我的血裡,焦躁著九把大火,隨時把我燒成灰燼。”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寫下來呢?上天給你的使命不是作任何女人都可以作的女人,你難道來世一生就甘心淪為一個花瓶?你甘心凡人的一生嗎?愛情,孩子,強弱不同的男人,多產的女人。分娩的一剎那,無窮的時間。賣弄風騷的姑娘,成了健壯專情的母親,少男少女全成了笑柄,彼此誇耀著自己的丈夫,每一個人的孩子全成了神童。家庭主婦是聰明的,因為你迴旋在交際場上,環視,還不如自己的溫暖的巢呢。這就是你想和那些闊太太每天湊在一起的午飯談資嗎?和她們比豪宅,比跑車,比遊艇,比珠寶,比名牌,比賽丈夫的勢力?你和那些沒有靈魂的空殼、刷爆信用卡的購物狂、無事忙的寄生蟲、雞雞狗狗的馬蜂窩有著生死區別,那種愛慕虛榮嫌貧愛富一朝得勢雞犬升天的拜金狂讓他嗤之以鼻。這不是你。請你時刻不要忘記你是誰。你的一生應該燦爛輝煌。記住,你和理查德是神交。你如果想得到理查德,你必須讓他引你為傲,你必須在靈魂上征服他,像拿破崙征服歐洲一樣勢如破竹,否則他根本不會尊重你,就像他不尊重和他擦身而過的淘金女郎一樣。” 我緩緩地說,“我感覺未來像一把鉗子,夾在我的眼球上,讓我失明。” 他安寧地說,“不是任何人都有你這樣的氣場。你必須閉關。把你給理查德的千言萬語凝聚在文字裡。不寫出來,你都對不起你自己。一個偉大的作家是給逼出來的,他們無路可走,除非死亡。” “可我一定再見理查德一面。”我話聲未落,蠟燭燒盡,天花板上的玉蘭花驟然消失。 吉米不愧是白宮首席律師的兒子,像法官一樣審判,“你們根本沒有再見面的必要。理查德說,他最厭惡操縱男人、把男人吊掛在樹上的女人。他像鯊魚聞血一樣,一旦嗅出女人的佔有慾,他就一刀兩斷。” 我說,“請你帶給他一句話,我對他一無所求。” 吉米慘笑,“對他有任何要求都是對你自己的懲罰。理查德屬於女人,而不是某一個女人。” 我問,“你也這樣看我嗎?” 吉米嘆息,“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女神,可是這對你重要嗎?” 我說,“重要,因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永遠不失去你。” 吉米長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你永遠不會失去我。我不是你幻想的大於人生的人,我甘心是你的鋪路石。我已經想通了,為了永遠不失去你,我會不惜一切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即使是折磨的快樂也在所不辭。我是一諾千金一言九鼎的男人。” 我抱起床邊的琵琶,在窗前的月光下,彈吟起來。 昨夜西風凋碧樹 獨上西樓 望斷天涯路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