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發了一通牢騷,感覺有些口渴,端起御案前面的茶杯抿了一口,潤了一下乾澀的喉嚨。
歇了一下,朱由檢繼續發牢騷:“可憐朝中群臣,竟還不知道醒悟,兀自內鬥不休,都是結黨營私之徒,東林黨、齊黨、浙黨,他們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朕什麼都知道,一群蠢材。”
說到這裡,朱由檢不由得有些憤恨,黨爭從萬曆年間開始就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國事為重”這兩句話在黨爭面前就是一句笑話,一個人入朝為官,若是不加入一個黨派,根本就混不走;黨派中人,考慮事情都不是以國為先,而是以黨為先,對國有利對黨無利的事情,黨派中人是要堅決反對的,於黨有利,於國無功的事情,黨派中人是要堅決支援的。
前朝閹黨用殺戮將黨爭打壓下去,可是本朝剛剛將閹黨誅滅,黨爭便又開始冒頭了,朝中分為幾個黨派,他們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互相攻訐,每次早朝議事的時候總是吵吵嚷嚷的,幾天也議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葉思文聽著朱由檢發牢騷,臉上始終帶著一點微笑,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朱由檢會毫無顧忌的當著他發牢騷,雖然兩人有“戰友”情誼,可是兩人才認識兩天不到啊!
朱由檢之所以會當著葉思文發牢騷,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確壓抑久了,需要找一個發洩的物件,而葉思文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他草民一個,肯定不敢把這些事情拿出去亂說。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昨夜詳細的看了看葉思文一家的情況,知道他家的情況,父親葉景和舅舅唐先瑞都是進士出身,葉思文自己是舉人出身,滿門都是有功名的人。
葉景可是大名鼎鼎的硬骨頭,當年閹黨橫行的時候,寧願致仕回家也不低頭。唐先瑞也是名聲在外,現在在江南整飭賦稅,據說已經頗見成效,相信很快就會有成績了。葉思文就更不得了了,雖然沒有趕上去年的恩科,但是得到了奇遇,學得了滿身的本事,剿匪了泰山山區的土匪,功在社稷。更重要的是這三個人居然沒有加入朝中的任何一個黨派,朱由檢心中給他們三人加了不少分,朱由檢固執的認為,這年頭,凡是不結黨營私的是官都是好官。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朱由檢知道葉家父子會掙錢,若是能讓他們幫朝廷掙錢,會不會把國庫空虛的事情給解決了呢?
朱由檢今天精神特別好,發了整整一個時辰的牢騷,總算是把當皇帝以來積攢下來的牢騷都發光了。
葉思文的確是一個好聽眾,一直微笑著聽朱由檢說話,間或還附和幾聲,不讓朱由檢太無聊。
發完牢騷,朱由檢休息了一會兒,這才向葉思文說:“朕光顧著自己痛快,忘了今天召葉卿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葉卿,還望你仔細的給朕說說應對福建鄭家之策。”
葉思文就等著朱由檢說這句話呢,他站起來先向朱由檢行禮,然後說道:“解決之道,昨天微臣已經給陛下了。”
朱由檢搖了搖頭,無奈的說:“你說的都是些表面文章,雖然看起來應該是行之有效,但是具體該怎麼做,朕是一竅不通啊!你是做海上生意的,給朕一點建議。”
對於這個話題,葉思文已經做了功課,朱由檢一問,他便流利的回答道:“微臣認為,制衡福建鄭家,唯有一個辦法,便是開海禁,斷了鄭家的財路,他們自然就老實了。”
朱由檢沉吟一陣,說:“朕知道葉卿有想法,你不要藏著掖著,你說說朝廷具體應該怎麼做。”
葉思文心中竊喜,看來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既然朝廷決定開海禁,那麼朝廷就應該成立一家海事衙門來管理海外貿易和朝廷水師,這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開阜通商,在優良港口設立由海事衙門管理的市舶司,檢查出口和入口的貨物的品種、數量、價值,並且從中抽取關稅,發放入關憑證;檢查是否藏有違禁品入關或者出關,嚴禁資敵;控制各種貨物出口的數量,保持我朝對外貿易的優勢。第三步,海事衙門下面還應該有一支水師,查處打擊走私,並且為我大明的商船保駕護航。”
“成立海事衙門、市舶司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建立水師的錢從哪裡來,你要知道,國庫空虛,根本擠不出銀子來建立水師了。”提起錢的問題,朱由檢有些憂心。
葉思文道:“微臣倒是一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朕不以言獲罪。”朱由檢大手一揮,讓葉思文繼續。
“收編海盜。”葉思文冷靜的說出了四個字,雖然葉思文知道這個點子可能惹得朱由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