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睜著眼睛到五六點鐘,秦臨淵起身走出了臥室。
他習慣早起,或者說,他經常被像是今天這樣被驚醒。
家中的傭人知道他這個習慣,所以總是早早的準備好早餐。秦臨淵有低血糖,可是偏偏一早起來又沒有什麼胃口。強迫自己端起溫熱的牛奶,秦臨淵皺了皺眉,最終還是任由那腥甜白膩的液體滑過自己的喉嚨,進入空虛的胃中。
沒有人比秦臨淵更有任性的資本,可惜他的生長環境決定了他並不是一個任性的人。按照他的喜好的話,他倒是喜歡在這樣寒冷的早晨喝上那麼一點兒溫酒,讓自己從肺腑到四肢都暖起來。然而這個危險的喜好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家庭醫生掐死在襁褓之中。
秦爺的睡袍永遠都只用最好的料子。柔軟的睡袍將他包裹起來,鼻樑上架著的那副板框眼睛讓他看起來自帶三分凌厲,全然不是昨晚那副任人擺佈的樣子——即使在床上處於弱勢,這個男人也仍舊高傲,那種高傲簡直引人心癢,想要狠狠的摔碎它。畢竟,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會引起人的破壞慾。
可是,你以為你面對的是誰啊?至少在錦城,所有人只分為兩種——秦爺想要弄死的人,以及秦爺不想弄死的人。如果不是他自願,又有誰有資格看見他昨夜的那副樣子。
這是秦臨淵給方隨的殊榮,無論方隨知道或者不知道,也無論他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這種偏愛已經存在了。
沒有工作的日子裡,方隨習慣晚起。秦臨淵為了遷就他,將秦宅的早飯時間定在了八點半。然而今天,早飯時間被秦臨淵整整提前了兩個小時。
無他,因為有人造訪。
在有些清冷的早晨,秦臨淵躺在書房裡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如今方才是初冬而已,秦宅的躺椅上就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貂皮毯子,秦臨淵躺上去之後,傭人另外又拿來一床厚實的被褥蓋在秦爺腿上。
被溫暖包圍著,秦臨淵淺淺的閉上了眼眸。
——他睡不著是因為冷,即使屋子裡的空調和地熱一樣不缺,可是他卻還是覺得冷得睡不著。像是這樣被水貂皮毯子和厚褥包圍之後,在和床相比顯然狹小的躺椅中,他倒是難得的能夠萌生些許睡意。
秦羨魚走進書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哥雙目微閉的躺在躺椅上的場景。七點多鐘的時候的錦城方才晨光熹微,橘黃色的陽光彷彿是給秦臨淵鍍上了一層金邊一樣。
和秦臨淵二十多歲就執掌錦城的黑白兩道不同,在秦臨淵的庇佑之下,秦羨魚度過了雖然飛揚跋扈,但是也算是盛世安穩的青少年時期。秦臨淵異常的寵愛這個相差八歲的弟弟,所以在秦羨魚十八歲的時候明確表示不願意接管公司之後,秦臨淵大手筆的給了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他每年坐享鉅額的分紅。
有了秦臨淵撐腰,秦羨魚沒有絲毫後顧之憂的開始追逐自己的“夢想”,跌破錦城所有人的眼鏡的成為了一名籃球運動員。開始的時候,錦城的豪門圈子都覺得秦家的這位小少爺只是玩票,卻沒有想到,秦羨魚這一“玩”就是四年,而且成績居然不錯。
秦羨魚如今住在秦家的主宅,自有忠心耿耿的管家照料他的生活。反而是因為方隨的緣故 ,秦臨淵身為秦家的家主卻搬進了一所靠近秦家主宅的別墅之中。
身為運動員,秦羨魚對自己身體的打造堪稱苛刻。他前些日子在外地比賽,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家哥哥了,索性今早他就一路慢跑著來到了秦臨淵的房子裡。
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秦臨淵的書房,秦羨魚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秦臨淵的身邊。書房裡的溫度很高,秦羨魚又是一路跑來的,所以雖然他只是穿了一身套頭的拉絨帽衫,但是額頭上卻也染上了一層薄汗。
屋子裡的地熱正足,秦羨魚索性脫了拖鞋,光著腳輕輕的走到了他哥的身邊,又靠著躺椅盤腿坐下。
二十二歲的青年被保護得很好,成長的環境又相對單純,所以秦羨魚的眸子帶著亮晶晶的乾淨。他盤腿坐在地上,用手肘撐在膝蓋上,瞪著眼睛端詳著秦臨淵。過了三五分鐘,他才把腦袋湊了過去,在秦臨淵的手邊蹭了蹭。
那動作他從小到大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主宅的管家爺爺見了定然要笑出來。秦羨魚就像是一隻正在撒嬌的小奶豹,活力四射的樣子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只是在裝乖,一旦得到回應,立刻就會撒起歡兒來。
就如同秦羨魚盼望的一樣,只是淺淺的闔上眸子卻並沒有睡著的秦臨淵抬起了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腦袋。青年的頭髮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堅硬,短短的卻一根一根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