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女朋友下班。
綠綺不禁黯然神傷。
回到家裡,溫樹德早巳在陽臺焦急地張望,看到女兒的身影才放下心來,轉而去開門。
“爸爸。”
“累嗎?”溫樹德看著女兒無精打采的臉問,不過現在這樣的女兒總比前些日子要好。
“還好。”生活原來可以這樣累人,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發現。
“我去炒菜。”
放好東西,洗手洗臉,然後溫綠綺去廚房幫忙。
“什麼時候放年假?”溫樹德問正在洗碗的女兒。
“還沒有決定。有事嗎?”爸爸不問,她還不知道快要過年了。
“沒有什麼事,只是好久沒有去外面玩了,想讓你陪我去旅行一趟。”溫樹德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不讓女兒發覺自己的用意。想去旅行是假的,讓女兒出去散散心,不讓她又想到子然而傷感才是真的。
“好。”她有多久沒有在新年裡好好陪過爸爸了?從認識子然的那年開始,就都是父親一個人過春節,現在才發覺自己欠爸爸的那麼多。
“爸爸,我真是不孝。”溫綠綺深有感觸地說。她以後要好好補償以前的失職。
“傻女孩,女兒長大了,終究會離開父親的,做爸爸的不可能把你時時刻刻拴在身邊。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的天地,只有你快樂,爸爸才會快樂。”
只有你快樂,爸爸才會快樂。她的快樂也就是爸爸的快樂,她怎麼能這樣悶悶不樂?為了父親的快樂,她必須快樂,至少在父親面前要快樂。
回房睡覺的時候,看到放在桌面上的《聖經》,她更懂得父愛的深沉。今天一早,父親跟著她後面去上班,她都知道,只是沒有點破父親自以為很成功的跟蹤而已。
上班,下班,回家,睡覺,這是溫綠綺一天的生活內容,就像作業流程圖一樣。她的生活變得像一條小溪,終日不斷地流水,沒有任何改變;但小溪流到狹窄的地方,也會激起水花,而她的生活,更像一潭死水。
因為在家裡總要壓抑自己的悲傷、強展歡顏,所以,溫綠綺藉口說五點鐘是下班高峰期,擠公車很難擠,要推遲一個小時回家。而這一個小時,她利用這一個小時呆在辦公室裡懷念子然,好好地宣洩壓抑的悲傷。
在公司裡,她安靜得幾乎讓人忽視了她的存在,在工作忙完韻空暇時間裡,她經常做的事就是發呆,沉浸在她悲傷的海洋裡。
她因為太專注自己的悲傷,忽略了一雙經常打量著她的眼睛。
趙世皓每每看到外面的溫綠綺發呆,他就知道,她又在回憶、在咀嚼她的痛苦了。她已經把痛苦當成她生命的一部分,或許,她已經愛上了這個痛苦的滋味。
他總想找個詞來形容她這個時候給他的一種感覺,可是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表達。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愛凝視著外面的她,她的轉變吸引了他的視線,她在發呆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一種神態深深地吸引了他。
她經常會發生一些小錯誤,而他,再也沒有用硬生生的語氣批評她的過錯。這不是他的性格,他從來不允許下屬在工作上出錯的,哪怕是一點點的小錯誤,更何況是她經常出錯。可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出錯,或許說是寬容她的錯誤,每次都只淡淡地提醒她哪裡該注意。
現在,她又在哀傷了。對了,是她身上的哀傷,或者說是憂傷的氣質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從未見過一個憂傷的女人能這樣動人,他竟有點欣賞,又有點心痛她的憂傷。
心痛?他想到了心痛?
當趙世皓意識到自己會心痛外面那個憂傷的女人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已經在短短的一個月裡喜歡上一個憂傷的女人。
三十年的生命裡,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竟然是她。
為什麼相處半年時間,從不為之心動,卻在一朝半夕的時間裡被吸引了?在那天早上、那間醫院的急救室裡,被她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就開始感覺到有些什麼在她的眼神中淪陷了,所以他逃得很快。
如果她沒有轉變成為現在這種默默憂傷的人,或許他還可以解除那天早上被下的魔咒。可是,沒有,她偏偏脫胎換骨似的變成另一個人,一個他會為之心動的女人。
愛上一個人,是一秒鐘之內的事。是誰說過的這句話,果真在他身上應驗了。原來,嗅覺再靈敏的人,逃跑得再快的人,也快不過愛情要降臨在你身上的速度。
他愛上她了嗎?剛剛才保守地用了喜歡一詞,怎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