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可收拾,是以,他不得不暫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外形裝的十分鎮靜。
果然,那藍衣大漢看過陸天霖寫在地上的字後,神情平靜不少,兩行淚水,順腮滾下。
方雲飛轉臉望著陸天霖,神情十分沉痛,目光中滿是懷疑,緩緩的問道:“大哥,江湖之上,素有不棄兵刃的規榘,想琪兒是當代奇人‘瞎仙鐵笛’羅老前輩門下弟子,這點規榘,必然知道,如果他沒有遇難,絕不會把銀笛棄掉,你說他有危無險,實叫小弟費解。”
陸天霖被他問得怔了一怔,一時間答不上話。
他隨手寫字,本未經深思,目的只是在安慰那須大漢,怕他在極度的激動中,引發隱疾。
方雲飛這一追問,忽然觸動了他的靈機,淡淡一笑,道:“三弟所說,只是江湖上的規榘,但目前琪兒身受毒傷,自不能以常情測度,他本身早已無拒敵之力,縱是武功和他相差極遠之人,他也只有俯首就範,受人擺佈……”
方雲飛不待陸天霖說完,就介面問道:“他縱然被人擄去,也不會自棄手中兵器!”
陸天霖轉臉向山岩四周搜望了一陣後,答道:“這正是琪兒的聰明之處,如果他和人動過手,或是在此被什麼猛獸襲擊,這岩石周圍,必然要留下痕跡,既無痕跡,必然是被人生擒而去,要是我推斷不錯,這銀笛是故意丟棄在那草叢之中,好讓他師兄知他是被人擄走。”
說完,不待方雲飛再追問,翻身在那草叢中搜尋起來。
但這次他失望了,那片草叢之中,除了他撿得的銀笛之外,再也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和可疑之物。
他失望的抬起頭,長長嘆息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但憑一支銀笛,實使人難……”
忽然他目光觸到了大石旁邊,一腰矮松上,只見那松幹分叉之處,掛著一條白線,已被山風飄纏在松葉上面,只有少許露出,不細心很難看得出來。
“聖手醫隱”一飄身,到了松樹旁邊,伸手取下繞纏在松枝上的白線,沉忖一陣,忽然一跺腳,道:“難道會是她不成?”
方雲飛聽得莫名其妙的問道:“大哥,你說的是誰?”
陸天霖道:“我說的是始才我見到的那個半裸身體的女人。”
方雲飛道:“她把琪兒擄去了嗎?”
陸天霖嘆道:“目前還很難說,我只是一種推想,琪兒故意把銀笛丟在草叢中,以引他師兄注意,已無可疑,至於這尺許絲縷,亦可能是他故意留在松幹分叉之處,這等荒山僻徑,人跡本已罕到,即讓有人到此,亦該是樵夫獵人之流,而這尺許白絲,卻是一種極高貴的絹紗,似非樵夫獵人們的衣著,而且色彩光亮,分明掛在松樹上時間不久,琪兒身中奇毒,無能抗拒,只有任人擺佈一途,我懷疑這尺縷白絲,是由他在那擄他之人衣著上抽出。”
方雲飛道:“不錯,不錯,既有此線索可循,事情就好辦多了,咱們先去找那女人去!”
那藍衣須大漢,雖然聽不到兩人談些什麼,但從兩人神色之間,亦可看出一點端倪,他圓睜著兩隻環眼,目光忽而投注“聖手醫隱”臉上,忽而又轉在方雲飛臉上,似是很用心在意會兩人的對答內容。
陸天霖點點頭把那尺縷白絲,收存身上,當先領路向前奔去。
三人又回到相遇的那道谷口,但見青山依然,溪水淙淙,只是溪水中已沒有那山峰的倒映了,原來天色已到了申時光景,西斜春陽,把溪水中倒映山峰轉到另一個方向。
陸天霖仰望著那陡峭光滑的崖壁,自知無能攀上,只得繞過山谷,向峰上爬去。
山峰頂上,只不過兩丈方圓,除了那突立嵯峨的怪石之外,就只有幾堆尚未化去的冰雪,寒風似剪,吹得人陡生寒意。
陸天霖縱目四顧,但見層層重峰,無邊無涯,這樣深長的大山中,想找人談何容易?想到為難之處,不禁黯然長嘆!
再說傅玉琪自那夜在武昌郊外古廟中,被師兄帶走之後,兩人亦奔東嶽而來,因為“東嶽散人”收存有“人面蜘蛛”之事,在江湖間傳播甚廣,武林中人,大都知道,傅玉琪那位聾啞師兄,在未遭人暗算之前,本是武功絕高之人,昔年縱橫江湖,十餘年未逢敵手,綠林道上不少高手,均送命在他的手下,盛名之大,遍蓋大江南北,但他在和人動手之時,又素不喜留下姓名,是以,他雖是名噪一時的大俠,但江湖上知道他真實姓名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他身體生得魁梧,又滿頰鬚,像貌十分威武,下手又極狠辣,只要是惡行昭彰之人,碰到他手中,不死亦得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