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蜘蛛,卻難住了三個江湖高手,那“人面蜘蛛”初離玉盒之時,躍行並不很快,但愈來速度愈快,幾躍已到峰邊,只見它探首在一塊大岩石一接,立時懸空向下跳去,一縷細絲,繫住它墨光的身軀,沿著峭壁垂直疾下,瞬息間已到崖底。
這本領,實非人所能及,三人追到崖邊,都不禁停住了腳步“髯神判”看了一下那峭壁形勢,施展壁虎功,背脊貼在峭壁上,滑行而下,陸、方兩人卻自知無此耐能,只得繞到一處斜度較大地方,躍下斷崖。
待兩人繞過山角,到了“髯神判”之處,那“人面蜘蛛”卻又藉口吐絲線,重又返上懸崖,它似是知道被三人緊追一般,在遊至峭壁一半時,不再向上游行,在光滑如削的絕壁之間,向前爬行。
三人只得緊盯著它,向前跟進,那“人面蜘蛛”爬行到西面山壁中,在一株突生在崖壁間的松樹上,停止下來,不過一盞熱茶工夫,已在那突松上結了一片八九尺方圓的蛛網。
陸天霖細看那突生松樹的崖壁,異常險惡,上下都是滑不留足的石壁,即讓甘冒奇險,攀登到松樹生長之處,也無從下手捉那“人面蜘蛛”因為它所結蛛網,是由突松頂端小枝處,垂絲而下,距那崖壁足足有一丈多遠,一個人輕功再好,也無法久停那燒香粗細的軟枝之上,何況那“人面蜘蛛”本身又含奇毒,無法用手相觸。
方雲飛伏身撿起一塊小石暗中運集功力,正待抖腕打出,陸天霖伸手抓住他手道:“三弟,不可莽撞。”
“金翅大鵬”道:“那崖壁光滑如削,不用石把它打落,如何個捉法呢?”
陸天霖抬頭望望天色,道:“此刻天色已快入夜,你如果一石擊破蛛網,使它再逃別處,在濛濛夜色之下,追尋更是不易,不如咱們守在此地,待次晨天亮時分,再想法子捉它,要知此物關乎著琪兒生死,一旦被它逃走,或是失手把它打死,琪兒身受之毒,就永無療好之望。”
方雲飛皺眉問道:“如果它藉夜間,逃往別處,咱們又該如何?”
“聖手醫隱”道:“此物雖異於一般蜘蛛,但尚不致通達靈性,能卜兇吉,咱們法守在那突松下面,防它逃走,也就是了。”說完,又就地寫出自己心意,告知“髯神判”。
“髯神判”抬頭望望天色,嘆息一聲,施展壁虎功,游到那突松下面,藉倚松根而坐。
陸、方兩人自知無力攀登光滑崖壁“髯神判”亦無相接之意,兩人只得在那崖壁下,席地而坐,監視那“人面蜘蛛”動靜。
一則兩人目力大異常人,二則那蜘蛛網又是懸空而結,毫無阻礙視界之物,藉繁星微弱之光,亦可看個大概。
夜風吹響起陣陣松濤,天際推懸出一輪明月,霜華似水,照澈大地,山峰上的積雪,經那月光一照,反映出一片片銀輝,遠遠望去,那層層重疊的山峰,真似瓊砌玉堆。
在月光照耀下,那一片蛛網也閃起縷縷銀輝。
陸天霖望望當頭明月,低聲對方雲飛道:“看月色,已是三更過後時分……”一語未畢,驀聽一聲清脆的笑聲,和兩聲狂怒的叱喝,挾在松濤中遙遙傳來。
兩人警覺的閃隱在暗影中,雙目凝神,向左右張望。
只見東北方疾奔來兩條黑影,閃電般激射而來。
方雲飛低聲對陸天霖道:“大哥,如果那兩條奔來的黑影是人,必然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
陸天霖道:“不錯,可是‘東嶽散人’的威名,震盪著江湖,十數年來,除了‘玉崑崙’白濤為青衣龍女唐鳳君一段情愛牽纏,在東嶽接擋唐一民三劍,流傳於武林之外,從未再聞東嶽傳出過什麼紛擾,此地距‘紅葉谷’不過數里之遙,什麼人膽敢在這搗亂……”他話還未完,那兩條疾奔而來的人影,已到了十丈以內,前面一條人影倏然止步,轉身待敵。
這時,月明如晝,來人雖還有很遠距離,但已可看清楚的分辨出衣著體態。
前面一人,長髮齊腰,裸臂光腿,上半身用一條圍巾裹著雙胸,下體也只穿一條短褲,身材窈窕,赤手空拳,夜風吹飄著她裹胸圍巾,陸天霖看清來人之後,不覺一呆,幾乎失叫出聲,原來這人正是陸天霖等要找的,那半裸玉體的女人。
後面緊追之人,身著黑色長衫,手持竹杖,亂髮披肩,正是“紅葉谷”中那位盲目怪人。
這兩人,追逐在此地現身,實大出陸、方兩人意料之外,陸天霖輕拉一下方雲飛衣角,示意不讓他出聲,摒息凝神,隱身觀變。
只聽那半裸玉體的女人,發出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