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
“其實我以前也有過凡人的生活,就在幾年前……”我東拉西扯,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東西沒什麼說服力,先祖在乎的不僅僅是“凡人”和“神”這樣的問題,他們是創造了“神”的“凡人”,這才是問題關鍵,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值得糾結的地方,每一個都比我幾年前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帝國砸下來的時候要複雜無數倍,最後我只能擺擺手。“好吧,不提我的事兒了。珊多拉那邊……我去勸勸她。她現在只是有點緊張過頭,有人提醒大概就清醒過來了。她總該聽自己老公的勸。你暫且等幾天,我可以保證,你們絕不僅僅是被人瞻仰的景觀物,你們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使命重大……”
“比如?”安瑟斯打斷了我。
我絞盡腦汁,得趕緊想個能讓老祖宗覺得自己有事做的點子,這真不容易,因為事實上他們真的要面對一個對凡人而言不怎麼友好的安排:在瞭解完故鄉世界的情況後,先祖將被賦予不老不死的身軀。就像其他經受了帝國晉升的眷族一樣,但他們不會被允許與那些僕從軍在一起,他們會被“保護”在皇家區最深的地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遠作為一群活著的精神偶像,被無數希靈使徒恭敬地“參觀”,直到時間盡頭……這就是珊多拉的安排。
一個以希靈使徒的視角看來“沒什麼問題”的安排。
我也是剛聽說這個,當然知道這個安排很糟糕。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跟珊多拉提反對意見,這陣子雜七雜八的事情實在太多忙不過來而已,現在看來,安瑟斯已經隱隱約約察覺了希靈使徒那可怕的偏執和無情。他差不多知道自己會被怎麼安置,因而產生了嚴重的焦慮感,所以我不得不提前把珊多拉的計劃給取消掉了。反正她也會理解的。
“哦,對了。不說我還想不起來,”要不說壓力給人動力呢。我這麼絞盡腦汁一番,還真想起一件差點被自己忘掉的事情,“我們正在尋找故鄉世界的座標,這個你知道吧?但所有記錄過故鄉座標的裝置都已經完蛋了,方舟殘骸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我們也沒從當初那個宇宙的世界屏障上找到殘留痕跡,所以最後的希望就是你們……”
“我們?”安瑟斯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們和希靈使徒不一樣,凡人的大腦可沒有記錄虛空座標的能力,那種抽象概念,只要一個腳註就能燒壞凡人的腦袋。”
“不,不需要你們記著座標,只需要你們這些老船員對當年臨時停靠過的世界的粗略描述,”我的思路終於捋順了,這正是前天塔維爾給自己的一份報告中提到的事情,而且大概這幾天也就該付諸實踐了,“我知道,你們逃亡的時候希靈使徒還沒成型呢,但那時候星域神族就是虛空一霸了,他們的遠征軍抵達過沒法想象的地方——或許就包括故鄉世界。你們應該還記著流亡時候途徑的那些宇宙吧?慢慢回憶,它們都是什麼樣的,即使只是最模糊的描述也行,然後我們就能讓神族去查他們的資料庫,拉網式地排查,我們總能找到故鄉的蛛絲馬跡。”
“哦,就像寫回憶錄一樣,”安瑟斯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別的不敢說,記憶力我還是很有自信的。你看,這樣就好多了,起碼我們也知道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
我突然就聯想起那些坐不住的退休老人了:辛苦操勞一輩子的人是絕對閒不下來的,退休之後的老人受不了清閒的日子非要找點事做,眼前這位老船長似乎就是這樣。
他的船員們恐怕也差不多:流亡年代過來的先祖們,絕不會有人安於享樂吧,自己和珊多拉一開始是考慮不周了。
“過幾天我正好也需要去神界一趟,在這之前希望你們能總結出一份粗略的資料,嗯,時間可能有點緊,這第一次就能總結多少總結多少吧,尋找故鄉世界是個長期計劃,我估摸著今後可能要定期和神界交換情報,夠你們忙一陣子的。另外,如果真的定位了故鄉,到時候你們還要擔任艦隊的嚮導——那地方對我們而言可陌生的很吶。”
安瑟斯突然站起身來,軍禮如同年輕人一般有力:“明白,為艦隊領航,接受任務!”
我愕然了瞬間,隨之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能推脫,不能客氣,這時候要做出長官的樣子:“那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安瑟斯艦長。”
最後,兩人相視一笑,我感覺自己總算做了個正確決定。而眼前的老爺子身上也終於重新煥發出活力來。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件事,在隨身空間裡掏摸起來:“你等會。剛想起來,我們當時在方舟殘骸上找到了這個。你看看知道這是誰的遺物不?”
說著,我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