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如今木蓮姐的身份已經不同,不再是公主您的貼身侍女,已經是四少爺的側夫人了,再說……”平兒朝裡頭望了望,繼續道:“再說,駙馬爺還睡著,這畢竟是您和駙馬爺的新房,總不能再讓木蓮姐像從前一樣伺候著,不妥當啊……”
不等平兒說完,百里婧早就聽明白了,嫁了人便有了諸多顧忌,連她想和木蓮自在地說說話也不成了,妯娌之間倒不如從前的主僕來得親密。
梳好了頭,穿戴整齊,百里婧來到墨問床邊,見他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唇角浮著淺淡笑意,眉宇間還帶著那股子超脫世俗的隨性和從容。不知道為什麼,百里婧浮躁的心忽然緩了下來,即便去刑部還是可能會遇到韓曄,即便腦子裡還是記得昨夜滿手滿身的血腥,但她似乎沒有那麼忐忑了。
現在的墨問對百里婧來說,不是無用之人,更不是累贅,他是不苦的良藥,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縫補她的傷口。百里婧替墨問蓋好薄被,像是受到那抹笑容的蠱惑般,她緩緩俯下身去,輕如羽毛的一個吻印在墨問蒼白而病態的臉上,隨後,轉過身,腳步匆忙地出去了。
百里婧一走,裡屋頓時空空,只剩躺在床上的墨問一人,這個容貌平庸之極且病弱不堪的男人忽然露出極為明顯的笑容,像是春光照耀下,花骨朵兒怎麼藏都藏不住似的緩緩綻放。而他原本一直閉著的眼睛也極緩地睜開,那雙黑眸中不見寒波生煙,也不似平日裡那般沉靜淡然,而像是瞬間溢滿了盛夏的清晨最燦爛的朝霞般熠熠生輝。
他那修長且蒼白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臉,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在一塊地方輕輕刷過,每刷一次笑容便增上一分,使得他原本平庸的相貌似乎也美了幾分,忽然不由自主地輕吐出兩個字來:“傻瓜……”
出聲還是啞的,一點都不好聽,這兩字也不知是在說誰,可他不嫌棄自己。
這個吻他等了好久,以為不會有了,卻突然做夢般得了,雖然輕如羽毛一般,竟讓他覺得從未有過的歡喜雀躍,恨不得立刻告知天下所有人,他得到了一個真心實意且珍貴無比的吻,相較於昨夜嚐到的所有好滋味,他更滿足於這個輕吻。
“婧小白,昨夜出什麼事了?”
墨問聽見外頭木蓮的問,若是換做平日他可能會覺得她多事,這會兒竟絲毫不怒,他在想,他那可愛的人兒吻他時是怎樣的表情,又是怎樣的心境?他的耳力好,聽見他那傻瓜越來越遠的聲音:“沒事,木蓮,我得出門一趟,你幫我提醒丫頭們別忘了給駙馬送藥去……”
唉,那些毒藥總算也沒白喝,他不是都得了一個吻了麼?
這個夏日的清晨,有個男人似乎高興得快瘋了,雖然起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吻……
以側夫人身份嫁給墨譽已經第三日,木蓮的裝扮也全然變了,雖然仍是一身綠色衣衫,從料子到做工都精緻了許多,髮髻也綰了起來,插上了兩支碧玉簪。人靠衣裝,換了裝扮的木蓮較之以前端莊穩重了許多,若不開口,很有官家少奶奶的樣子。
“木蓮,墨譽待你如何?”
木蓮執意要送百里婧出門,聽見她問,木蓮遲疑了一瞬,笑答:“挺好的啊,相敬如賓,婧小白你也知道墨譽的性子,雖然年紀不大,人還是不錯的。”她的語氣異常輕鬆。
百里婧分不出她話裡的真假,只是嘆道:“我不大懂夫妻間的事,雖然比你成親早了兩個月,很多事我自己都沒弄清楚,所以,不能教你怎麼做才合適。但,有一樣,他若是敢欺負你,你千萬別瞞我。”
木蓮笑起來:“他哪裡能欺負我?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百無一用的,我要是想收拾他,立刻叫他滿地找牙!放心吧,婧小白,他不敢欺負我的……倒是病駙馬,我聽丫頭們說你們似乎處得不錯,他……有沒有欺負你?”
最後這句,木蓮問的格外小心,仔細注視著婧小白的表情變化,明顯看到婧小白咬了咬唇,臉似乎也紅了,木蓮心裡忽然便“咯噔”一下。
“沒有,我和墨問還是老樣子……”百里婧笑答,嫁了人似乎真的很不好,有些話她已經不能再對木蓮說出口,嘆了口氣道:“也不知他這病能不能好……”
歡喜悲苦從來如人飲水,木蓮無法替代婧小白去痛,婧小白也同樣不能代替她受苦,畢竟不是心有靈犀,若想存心隱瞞,誰也能裝得出歡喜的模樣來。刑部的官員和大隊的禁衛軍已經在相府門外等了許久,馬車都已備好,百里婧便沒再與木蓮多說什麼,上了馬車,由禁衛軍護送著往宮城而去。
木蓮目送著馬車和大批的禁衛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