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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節,時候也不早了,黎戍的戲樓子裡來聽戲的還真不少,看臺上坐得滿滿的。黎戍命人清了前排的幾張桌,讓眾人坐下了,稍後糕點、茶水一一奉上來。

臺上正唱著《打金枝》,黎戍隔著桌子笑眯眯地看著墨問,吐出嘴裡的瓜子殼,才道:“婧駙馬,瞧見沒有?戲裡頭唱得多好啊……休仗你父親是皇帝,休仗你是公主把人欺,駙馬爺今日要……教訓你……要是婧小白犯了錯,你也打一回金枝玉葉我們瞧瞧。”

百里婧壓根不睬黎戍,墨問也沒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而過,面前的糕點都是甜的,他記得百里婧不喜歡,便抓了把瓜子過來,默默地剝著殼,在外人的眼裡他是如此地安靜如此地淡然與世無爭。

“赫將軍,你瞧瞧,婧小白那橫樣,她就吃準了人家不敢打她呢!看你教出來的好丫頭,不像我們家小狐狸,多乖啊,誰娶了小狐狸都是福氣。”黎戍撓了撓黎狸的下巴,黎狸咯咯地傻笑,在哥哥的眼裡終究還是自家的妹妹最好,哪怕與她比較的是身份高貴不可褻瀆的公主。

司徒赫不耐煩極了,黎戍的這張臭嘴最煩人,與婧小白鬥嘴一直鬥了這些年,還是沒完沒了。要是病秧子敢打婧小白,他永遠想不到他會死得多慘,不論婧小白尊不尊重公婆,像不像《打金枝》裡的公主那樣驕橫。

百里婧喝了一杯茶,沒好氣地看著黎戍道:“你唱不唱?不唱我們先回去了,要是唱就省點口水。”

黎戍無奈地指著百里婧站起來,恨得牙癢:“婧小白,喝茶怎麼不噎死你?專讓爺不舒坦!”隨後,笑臉一綻:“等著啊大夥兒,爺這就去換衣服,馬上就來《十八相送》了!”

說著就進後臺去了。

等待的工夫,墨問將剝好的瓜子仁放在百里婧面前的碟子裡,百里婧看著那一堆瓜子仁,一愣:“你自己吃吧,不用替我剝。”

墨問卻看著她笑,不言不語,看的百里婧很不自在,只好揀起瓜子仁一顆一顆地往嘴裡送。臺上還唱著《打金枝》,說是駙馬教訓了不尊重公婆的公主,兩個人爭爭吵吵,鬧到了皇帝那兒去又重歸於好的故事。

南曲的細膩委婉,使得南戲在情意纏綿上更加動人柔美,男人扮的公主也像那麼回事,綵衣鳳冠,蓮步輕邁。但身邊就坐了位真正的帝國公主,她卻與戲文裡寫的完全不同,她竟能忍受臺上唱著明顯詆譭公主身份的戲詞,若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拍案而起。墨問勾唇一笑。

因為在吃上有禁忌,墨問向來很挑,幾乎不嘗面前這些糕點,手一旦習慣了做一件事便有些停不下來,他剝瓜子,百里婧吃瓜子,剝的速度沒她吃的快,不一會兒碟子裡就空了,她再摸,卻沒摸到瓜子仁,而是摸到了墨問的手,收回眼睛一看,頓時尷尬極了。

墨問沒讓她抽回手,而是反握住,在手心捏了捏,溫柔地笑了,在她手心裡寫:“是我不好,太慢了,等一等。”

從小到大,無論是赫還是韓曄,誰都沒有替她剝過瓜子,且在剝慢了的時候如此自責,百里婧咬唇看著墨問,道:“你其實……不用這樣……”

墨問笑,抬手拭去她唇邊沾著的一粒瓜子仁,鬆開手,又繼續剝著,他的固執勸服不了。

隨著一聲聲喝彩,這出戏唱完了,稍微歇了一歇,黎戍便穿著戲服上來了。

《十八相送》,女扮男裝的祝英臺對梁山伯一番番地暗示心意,奈何呆頭鵝梁山伯完全不開竅,一次次地將她的表白推拒回去。

不得不說黎戍穿上戲服畫過妝面,手執摺扇輕搖,看起來真像那麼回事,戲中的祝英臺原本就是女扮男裝,所以,他演起來也是毫不突兀。然而,黎戍他個頭不矮,與身邊的“梁山伯”相當,若祝英臺這位佳人有了黎戍這種身量,恐怕會嚇跑一眾的“梁兄”。

“開始啦!開始啦!”黎狸託著腮,轉頭提醒眾人道。

黎戍攜著“梁山伯”的手,送出幾步遠,面露喜色地開口唱道:“書房門前一枝梅,樹上鳥兒對打對,喜鵲滿樹喳喳叫,向你梁兄報喜來。”

那梁山伯卻完全不明白祝英臺的對對鳥兒是什麼意思,接道:“弟兄二人出門來,門前喜鵲成雙對,從來喜鵲報喜訊,恭喜賢弟一路平安把家歸。”

祝英臺不死心地又唱:“清清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兄啊,英臺若是女紅妝,梁兄願不願配鴛鴦?”

梁山伯笑唱:“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英臺不是女紅妝。”

黎戍是個男人,且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百里婧看著戲,聽著戲文,忽然笑出聲,因為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