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見齊錦棠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出帕子擦了擦眼淚,搖頭道:“沒什麼事兒,只不過家裡剛送了東西過來,我看著有些想家罷了。”
齊錦棠這才瞧見堆了滿地的什物,過去略一翻看,轉身回來摟著荷花道:“爹孃真是有心了,他們送這些過來也是為了讓咱們高興的,你這樣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心意。”
荷花輕輕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只不過,從來沒離開爹孃這麼久,平時不想起來也就罷了,今個兒想起來就覺得鼻子發酸,恨不能立刻見到才好。”
“等過了年,你帶團團回去一趟也好。”齊錦棠忽然開口道。
荷花聽得一愣,忙問:“怎麼突然這麼說?之前也沒聽你提過。”
“今個兒周大人給我來了一封信,說在徽州府那邊有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山腳有幾排房子,都用不著修葺,只要收拾一下就能住人,前面空地極大,後面是個緩坡,能夠自個兒開地種菜。如今那邊主家要回北方老家,所以想要出手,周大人問我想不想買過來。”齊錦棠說著掏出了周大人的信,要說這個周大人倒也是個性情中人,看著齊錦棠順眼,對他倒也實在,做事也極為細緻,信裡除了寫明瞭情況,還單獨畫了詳圖和大致的方位。
“只這樣看著,倒是著實不錯。”荷花細細看完信,又拿起詳圖打量,“這個周大人做事還算是靠譜的,只是不知道他這是自個兒親見過還是聽人說的。”
“所以我回信說等過了年去看看再做決定,剛才你說想家,我尋思著,不如過了年咱們一道去徽州府看看,若是能定下來的話,正好你帶著團團回家,你的嫁妝都還在家裡鎖著呢,這次回去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收拾,該送人的送人,該帶過來的帶過來。到時候你們就直接到徽州府住下,你喜歡什麼樣子,就讓人照著收拾。”
荷花被齊錦棠這一番話說得十分動心,鼻子也不算了,心裡也不難受了,眼睛都要放出光來了。
齊錦棠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哭又笑的,也不怕兒子笑話你。”
“他那麼小懂什麼。”一說起兒子,荷花頓時就正色道,“馬上就是團團週歲了,我原本是打算自家人過過,熱鬧一下就得了,可是爹孃都寫信來說一定要重視,我尋思著,要不還是擺幾桌酒宴,正好也在年前把衙門裡的人都叫來熱鬧熱鬧。”
齊錦棠尋思了一下道:“也好,你看著安排就是,週歲是該熱鬧熱鬧的,不然別人也少不得要說三道四。”
週歲沒有洗三兒那麼多的規矩和程式,大家來送了禮,一起吃吃喝喝聽聽戲,唯一的重頭戲就是起名和抓周。
名字是齊老爺一早就給取好的,按著團團這一輩的排字,又找人排了八字,算了吉凶,最後才定下來的。齊錦棠在席上開啟了信封,裡面寫著三個大字——齊瑞銘。
周圍的人都連連道:“好名字。”“這名字一聽以後就是做大事的人。”之類的奉承話。
最後在廳裡擺了一個大桌,早就請來的一個全福婦人上前,請出抓周用的什物,有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
東西都圍著桌子的最外圍放好,然後乳母抱著團團出來,放在桌子正中間。
團團左右看了半天,先是朝著吃的爬過去,看了看似乎不太喜歡,轉頭又去看別的東西,爬了好幾圈,最後對準了齊錦棠的那方官印,雙手抓住還有些拿不穩,乾脆一屁股坐在旁邊,把官銀摟在了懷裡,然後咧著已經長了幾顆小白牙的嘴衝著荷花笑。
屋裡頓時一片讚譽之詞,不外乎是誇團團今後定然封官拜相之類。
荷花倒是不置可否,抓周這種事,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難不成還真抓什麼是什麼,但是其餘的官員夫人之類都紛紛上來道賀,荷花也笑著應對,一天下來身上倒是不累,只一張臉笑得發酸。
團團週歲之後不久便是過年,年前,錢慶榮期期艾艾地前來給齊錦棠磕頭拜年,又說想要給夫人磕頭。
齊錦棠笑著說:“她在後頭帶著團團,怕是不得空,你有這份心就好,我一定給你帶到。”
錢慶榮在下面磨蹭著欲言又止,不過也覺得自己想給荷花磕頭的要求不太合適,便又改口道:“年初的時候受傷住在府上,承蒙苗兒姑娘的照顧,今個兒想當面道謝,求大人成全。”
荷花這會兒其實就躲在屏風後頭,見錢慶榮這樣扭扭捏捏的,幾乎要笑出聲來。
苗兒站在荷花身後,又羞又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