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家栓子我是沒捨得打過一巴掌的,你二哥也不太管孩子的事兒,倒是被荷花給打過一頓,雖說的確是栓子的錯,可也把我心疼得夠嗆,都是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誰的孩子誰不疼啊”方氏也點頭說,“不過我覺得老四也就是為了他三哥的事兒得了教訓,覺得孩子就得打小兒管得嚴些,俗話說小錯不管釀成大禍,倒也是這個道理呢
”
“那倒是,打過那一次之後,兩個小子如今聽話多了,不過我也跟老四說了,以後可不許隨便打孩子,這麼小正是長身子骨的時候,若是打壞了後悔可來不及了。”林氏說著咬斷了手裡的線,又換了個顏色重新穿針引線,繼續繡著手上的物件兒。
“那是自然的,讓孩子有個教訓就是了,哪兒能下狠手打呢”方氏這才注意到林氏繡得是大紅底兒的枕套,旁邊兒的笸籮裡已經放著一隻繡好的,忙伸手拿過來看,果然是鴛鴦戲水的花樣兒,心裡知道這定然是給自家茉莉準備的,果不其然,林氏見她端詳就笑著說:“雖說茉莉秋天裡才成親,不過老四說,如今大哥家屋裡也沒個女人,也沒有個閨女的,他們叔伯家要出的兩套行李,讓我就提早點兒都給做出來,我一尋思也是,看大哥的樣子,今年怕是也不可能再娶個進門來的,所以就趕早不趕晚的,做一點兒是一點兒。”
“可真是讓你費心了,你的手藝一直都是沒話說的,瞧這鴛鴦繡得跟活的一樣,若是我家荷花能學得你的一半兒,我可也就是省心了,偏生那個丫頭就是定不下心來,寧可去鼓搗種地也不肯學針線,真是拿她沒法子。”方氏看著林氏的繡工就不由得眼饞,當初讓荷花跟著林氏學了一陣子,本來都繡得稍微有些模樣了,結果後來到底還是半途而廢了,她又素來不愛逼著孩子做事兒,拖著拖著就又是不了了之了。
“嫂子還跟我客氣啥,這不都是應該應分的嘛”林氏手裡的活計不停,還能跟方氏說話,倒是兩邊都不耽誤。
方氏便一邊幫她劈絲線一邊閒聊,說著說著就把話題扯到了香草的婚事上,林氏聽了這話忽然說:“嫂子不說這個我還沒想起來,我今年初二回門的時候,我娘還跟我說,我們屯子裡有個不錯的後生,想要說親事,問我咱家有沒有合適的閨女,那時候你家茉莉還沒說定婚期,芍藥年紀又小,我就也沒多尋思,不過那後生除了家裡不富裕,別的倒是挑不出什麼大毛病的,若是王嫂子有這個意思,我就回家去給問問,或者領她去看看都行。”
“還有這麼湊巧的事兒,那我去找她問問看,若是當真能成,到時候你可就是大媒了”方氏忙打聽那後生的詳細情況。
“說來那後生也是個命苦的,他娘生他妹子的時候難產沒了,結果他妹子也沒站住就跟著去了,他爹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因為家裡不富裕,尋思出去幹活兒賺錢給他娶媳婦,結果不知去了哪家的窯裡幫工,做了大半年的時候窯裡出事兒,塌了半邊兒的窯,直接給砸得吐血了,抬回家沒用上半個月就撒手走了,倒是花了不少錢求醫問藥的……”林氏說著也有些嘆氣,“反正就是個命苦的娃兒,家裡這樣個情況,誰來給說媒都搖頭。”
方氏聽了這情況不由得皺眉頭,有些猶豫地說:“這娃兒的命可真是不好,該不會是個命硬克親人的吧?”
林氏聞言呀了一聲,趕緊說:“哎呀,嫂子,我可沒想到這麼多,只是剛才突然想起來的,若真是那樣兒可是不行,你就當我沒說算了。”
“反正我也去問問看,看香草娘是個啥意思,你若是啥時候回孃家,也幫著留心點兒就是了,不管怎麼說香草那孩子也認了我做乾孃,我也不能讓人家孩子白白地叫著,得多上心點兒才是。”方氏趕緊擺手讓林氏別多心,“其實這命不命的真是說不好,興趣配了個對的人就轉了命了,你看大姐不就是,當初嫁得風風光光的,十里八鄉沒有閨女不羨慕的,結果嫁過去沒有孩子,到底還是受氣的,也虧得大姐是個心裡開闊的,若是換個心窄的,怕是早就憋屈死了,如今你瞧,先是嫁了個好男人,如今連身子都有了,可不就是轉了運。”
“那是的,所以說成親都得掐算八字兒的,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總是有道理的。”林氏也連連點頭。
方氏從老四家裡出來,回家的時候就順路去王寡婦家看了一眼,見她這會兒已經心氣兒平復了,便說起林氏剛才說的那個後生,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都說了之後,便又跟王寡婦說:“我也只是聽著就來跟你說一聲,老四家的說,若是你覺得想去相看相看,她就陪你往她孃家走一趟,我是怕那後生是不是命硬,不過這事兒有時候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