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轉醒了,大家這才全都鬆了一口氣。
老祝頭跪在床頭前道:“爹啊,我的個親爹呦,您可把兒嚇了個半死,您要是出了啥事兒,兒以後咋還有臉去見咱老祝家的祖宗呀”
老爺子喉嚨翻滾了幾下,只吐出幾個嘶啞地音調,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塞住了似的,呼嚕呼嚕地說不清楚。
祝永鑫趕緊去叫鄭大夫過來瞧,他診了脈便把老爺子扶起來,讓他伏在床沿上輕輕釦背,不多時,老爺子就咳出許多粘乎乎地痰液,這回終於順暢了,也能含混地說話道:“我、我這、這是咋地了?”
“老爺子,您喝酒喝太多太急了,以後可不能這樣,差點兒就出了大事兒了。”鄭大夫給開了調養的方子,又叮囑了注意事項,本來要留他們住上一晚,可老爺子偏生又來了倔脾氣,堅決地要回家。
最後大家拗不過他,只好套了車拎著東西又大包小裹地趕夜路回家。
從鄭大夫家裡一出來,老爺子就開始捶著身下墊的褥子道:“丟人嘍,老臉都丟光嘍,這麼大系喜個日子出這樣的醜呦……”
“祖爺,您別想這些啦,只要您身子沒事兒就好。”博榮一個勁兒地勸也不好使。
荷花見老爺子翻來覆去地念叨這一句,揣摩著老爺子的心態說:“祖爺,沒事,您喝醉了那會兒里正和村兒裡的老人都已經回了,曬穀場上就沒有不醉的了,桌子底下出溜了好些人,還有抱著酒罈子躺在盤子上睡了一身菜湯兒的,您就放寬了心,沒人看笑話。”
祝老爺子瞪圓了眼睛看著荷花,然後壓低聲音問:“荷花丫頭你不騙人?”
“祖爺,我從來都不騙人。”荷花忍著笑說。
“哎呦,那我可就放心了。”老爺子說罷沒一會兒,就呼嚕聲大作地睡著了。
博榮看著老爺子睡得安穩,這才放下了心,衝荷花豎了豎大拇指,用嘴型道:“還是你有辦法。”
有人中舉雖說是村裡的大事,但是再大也打不過穿衣吃飯去,隨後的秋收熱潮頓時就把前頭的熱鬧衝了個乾淨,各家各戶都忙著秋收,曬穀場上打掃乾淨了之後鋪著各家的糧食,大人們在地裡收割,孩子們或是撿穗子或是看著曬場,全都忙得熱火朝天。
因著博榮中了舉人,所以家裡便商議著把田地都掛在他的名下,這樣便都能免了賦稅,自家人開口博榮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不過卻也說:“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這都是長輩的田產,咱私下立個契約,誰家多少畝地,在什麼位置都寫得清楚,以後除了是都掛在我名下以外,都還是自家種自家的,互補擾亂。”
家裡這邊還沒弄好呢,老魏頭也抄著手找上門來,閒扯了一會兒就也提這把地掛在博榮名下的事兒,老魏頭跟老祝頭是多年的拜把子兄弟,祝家自然也不能往外推,便也如同自家一樣,把魏家每個孩子多少畝地,是在什麼位置的都寫了個清楚。
因著牽扯到了老魏家,不止是自家的事兒了,博榮便又找了齊錦棠和里正來做見證人,每塊地都丈量了尺寸,記下了好壞,規規矩矩地一式三份,兩家各拿一份,剩下的一份兒擱在里正手裡幫忙保管,這樣萬一出了什麼糾紛矛盾,也算是能拿出來做個見證。
因為中了舉人,城裡的學院就不用再去唸書了,博榮天天陪著小秀在山腳下散散步,平時自己在家看看書,幫著家裡乾乾活,天天直說還是家裡舒坦,這樣的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荷花便說:“明年開春兒還有會試呢,咋也不見你看書?”
“小丫頭你知道個啥,還懂會試。”博榮伸手捏了捏荷花的筆尖說。
“我不知道可以打聽啊”荷花嘟著嘴說,“鄉試的轉年進京去禮部的貢院考會試,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各考一場,每場三天,第一場試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第二場試……”
“好了好了,背得磕磕巴巴的還說呢這都是跟錦棠打聽的吧?他就沒告訴你會試取得極少且難考,而且像我們這樣沒有背景沒有家世的,除非是有什麼經世之才,否則哪裡能上達天聽。”博榮哪裡會看不透荷花的小心眼兒,彈了她腦門一記道,“你就是想趁機進京去玩兒罷了,一肚子的鬼主意。”
“大哥既然知道,就帶我去吧”荷花晃著博榮的胳膊說,“我去跟娘說她不一定會同意的,大哥你去說嘛,你就說喜歡吃我做得飯菜,然後帶著我去給你做飯,幫你洗衣服,我還能幫你抄書呢……好不好嘛娘肯定聽你的……”
荷花極少這般撒嬌,只偶爾為了跟方氏玩鬧才會這般,但是進京對她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