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兩下,示意他不要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博凱偏頭看著巧然關切的神色,便還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再去想,抬頭看祝大姐,祝老四等人都圍著博榮說長論短,便悄悄伸手攬住了巧然的腰,貼在她耳邊說:“你啥時候讓我也光宗耀祖一下?”
“我?”巧然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地眨著眼睛看向他,見他的眼神兒朝著自己的小腹勾了一圈兒,頓時臉上一紅地明白了他說的是啥,跺跺腳低聲道,“這又不是著急的事兒。”
“不急,但是得努力不是?”博榮笑著收回了手,上前跟著一起拜祭祖先,然後全家到曬穀場去準備入席。
祝老爺子穿著林氏給做的簇新衣褲,楊氏納的布鞋穿在腳上舒服合腳,右手拄著祝永鑫打磨的柺杖,左手拉著博榮的手,覺得自己走在土路上都是挺胸抬頭、揚眉吐氣的,聽著鄉里鄉親的祝賀和羨豔的話,更是讓他心裡比喝了蜜還甜,扭頭看著老祝頭覺得比平時順眼了不少,看來自己就是個有兒孫福的人,到老了還能過上這樣舒坦順心的好日子。
想到這兒眼神兒就又轉到了小秀和巧然身上,覺得如今美中不足的就是,兩個重孫媳誰也沒給自己添個玄孫,不知道自己這把老身子骨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曬穀場這會兒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場邊臨時搭的灶坑一個挨著一個,炒菜的呲啦聲不絕於耳,里正見祝家的人都來了,就從位子上起身兒上前幾步迎道:“呦,祝老哥,到了趕緊入席。”
祝老爺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里正在他眼裡就都是個老大的官兒了,更何況縣官不如現管,村兒裡的事大多都是里正處置,所以說平頭百姓對他很是畏懼也實屬正常。現下見里正都親自起身兒來迎自己,頓時不知道該邁那條腿才好,一個踉蹌差點兒絆倒在土坷垃上,把自己先鬧了個大紅臉。
荷花一直跟在老爺子右邊兒,見狀趕緊伸手跟博榮把老爺子扶住,然後隨口給他找了個臺階道:“祖爺,早就說您歲數大了腿腳不好,不該在祖宗牌位面前跪那麼久的,心誠就是最大的敬畏了。”
“荷花說得極是啊,祝老哥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才行。”里正熱情異常地拉著祝老爺子做在了上首的第一桌,桌上除了齊錦棠和博榮,就大多都是齊家村上了年紀說話又有分量的人,祝家人少,就讓祝老爺子,老祝頭跟祝永鑫都一道坐了上去,後兩個人對著里正和村裡的長輩老頭子們,都顯得十分拘謹。
荷花看著老祝頭和祝永鑫繃直的後背和腰腿,估摸著這要是坐到吃完酒席,回了家怕是都要腰疼腿疼的。
村子裡的酒席吃起來最是熱鬧,但是時間可也是不短,大家開始說說笑笑地敬酒,喝得差不多以後就開始吵吵嚷嚷地划拳,這時候就已經有一批倒下被送回家去的,剩下的就都是酒量極大的了,喝到最後更是拍桌子踹凳子,鬧得震天震地,有時候一個不好還容易大打出手。
里正在的這桌比較安生,沒什麼分量的人也不敢上來敬酒,博榮和齊錦棠就也算是逃過一劫,只陪著桌上長輩喝了個微醉,里正覺著自個兒喝得剛剛好,飄飄忽忽還不難受,便及時地起身兒道:“你們樂和,我酒足飯飽,回去衝個盹兒,舒坦啊,心裡身上都舒坦。”
祝老爺子難得有這麼高興的時候,連下酒菜都用不著,光看著博榮的模樣就能歡喜地喝下大半斤酒,老祝頭和祝永鑫坐在首席上總覺得村裡人都在瞅自己,也不敢亂動亂看的,就只埋頭吃飯,一時間也忘了照顧老爺子,博榮那邊疲於應付來來往往的村裡鄉親,也是沒留神,等三個人發現的時候,老爺子手裡還緊緊捏著酒杯,人卻已經沒了知覺,癱軟地出溜下去大半個身子,被橫在胸前的柺杖攔住才沒滑到桌子下面去。
“爹,爹?”老祝頭喚了兩聲見沒有反應,不像只是喝多睡著的樣子,頓時嚇得連聲音都變了,“爹,你可別嚇我啊”
祝永鑫和博榮這會兒也覺出不對,趕緊上前七手八腳地把老爺子平放在地上,博榮又跳起來去尋郎中,結果郎中早就喝得了個爛醉,抱著酒罈子趴在一個桌上,渾身上下都是菜湯酒氣。
齊錦棠喊道:“博榮,趕緊套車送去城裡找郎中,別耽擱了。”然後就打發自家的小廝回去套車,把老爺子抬到車上,荷花一個箭步跳上去,博榮也隨後跟上,博凱攔住了祝家一股腦都想跟著上車的人道:“那麼小的車廂,已經躺著一個了,還上去這麼多人咋坐得開,爹,你跟四叔回家套車,奶跟大姑回家收拾點兒衣裳行李的,記得帶上銀錢,咱跟著後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