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就覺得荷花猛地停住腳步,用力甩開了他的手,撒腿就朝村口跑去,他順著方向看過去,見兩個揹著鋪蓋的男人正從村口走過來,荷花已經跑到一個的面前,被那人彎腰抱起,他瞧清楚了那是祝永鑫,就也沒去驚動,自個兒扯扯皺巴巴的衣襟回家去了。
荷花冷不丁地看見祝永鑫回來,就立刻把齊錦棠拋到腦後去了,全家都想他想得緊,而自個兒的心裡,說實話也是一直惦念著,這會兒見他毫髮無損地回來,心裡頓時樂開了花,摟著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臉道:“爹,你可算回來了,奶和娘天天在家唸叨你咧!”
祝老四聞言逗荷花道:“荷花,就只想你爹,都不想四叔?那四叔今年可不領你去看花燈了。”
荷花趕緊扭頭表示自己一視同仁道:“也想四叔,博寧天天在家唸叨四叔咧!”
祝老四聞言失笑道:“那小子哪裡是惦記我,是惦記我領他放炮吧?”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朝家裡走去。
見兩個兒子在臘八前趕回家,楊氏歡喜得眉眼帶笑,丟下手裡正在挑的豆子,上前扯著他倆上下前後地看了個遍,見都齊整沒有受傷,總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忍不住嗔怪道:“你們兩個還知道回家,也不知道家裡惦記著。”
祝老四笑著說:“娘,不是我們哥倆不想回來,因為地龍翻身鬧得一直關著城門,生怕外面的難民入城,這兩日朝廷的賑災糧調過來,才總算是驅散了難民,重新開了城門,我倆沒敢耽擱就趕緊回來了,就是怕你們擔心。”
“阿彌陀佛。”楊氏唸誦一句又問,“聽人說這回死了不少人?”
“還真是死了不少,聽說最厲害的地方,房倒屋塌,地面都裂得大縫子,人和牲口都死得滿街都是,燒屍體都燒了好幾日。城裡都說是大年前出這樣的事兒,是因為執政不善驚擾天上降罪下來,皇上因為這個還下了罪己詔……”
楊氏雖然聽不懂什麼罪己詔是什麼,但聽說扯到皇上,唬得伸手朝老四身上拍了一把道:“這些是咱們能瞎說的?趕緊把鋪蓋拿回屋去,今個兒你哥倆回來,晚上都過來吃飯,加幾個菜熱鬧熱鬧。”她說罷就習慣性地去摸腰間的荷包,想拿些錢出來去買點兒吃食。
祝永鑫解開自己的鋪蓋,從裡頭扯出五串紅繩繫著的銅錢,又從懷裡掏出走前楊氏給的二兩銀子,一股腦地都丟在炕上推給楊氏道:“娘,走前你給拿了二兩銀子和一貫錢,剩下的都是我們哥倆賺的。”
老四也從包袱裡倒出一小堆兒銅板,散在炕上道:“還有些零散的,我也沒數多少,娘你自個兒數了收好。”
楊氏唬了一跳地問:“這才去了多少日子,咋就賺了這麼些錢?”
“還不是因為地龍翻身,城裡要找人幹活兒的多的是,修房子的、搬家的,弄得幹活的人手不夠,工錢也一路地上漲,我倆剛去的時候,出一天的力氣,不管吃住每人才給一百個錢兒,到後來,管吃管住的還給兩百個錢兒,我跟老四幹活都實誠,也不會偷奸耍滑的,有時候東家還多賞幾個錢兒,我倆當時還說,這回倒是託了遭災的福氣。”祝永鑫一邊說一邊幫楊氏把錢都收進匣子裡。
楊氏不住地念叨祖宗保佑,扒拉著自己放錢的匣子,滿臉喜色地說:“這樣算來,給老四成親蓋房子的錢是差不多了。”
劉氏開始聽說在城裡幹活那麼賺錢,心裡恨得發癢,後悔怎麼沒讓自家男人也跟著一起去,哪怕每天藏起來點兒,也是個不少的私房錢。正滿心懊悔的時候,聽到楊氏說要給老四蓋房子,急忙擠上前道:“二哥,城裡幹活這麼賺錢你倆咋不多呆幾日,咱家至少還得起兩趟房兒呢!”
祝老四聞言翻翻眼睛道:“三嫂,賺錢也就關城門的那幾日,等城門一開,四面八方的人都進城去了,不缺人幹活咋還能那麼多錢?”
“老四,不是做嫂子的我說你,找媳婦不能只想著把自家撐得多體面,面子是外頭的,日子是自家過的,當初你三哥跟老人一起住,我不也妥妥當當地嫁進來過日子了?如今的姑娘們大多都勢利,張嘴就是錢啊房子的可要不得!”劉氏裝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道。
“哈,三嫂,你這話的確是在理兒,但是你心裡當真做啥想法的,誰也不憨,別當人都不知道。你家想起房那三哥怎麼不跟我們出去幹活?每天胡吃悶睡地房子就能憑空出來給你?”祝老四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劉氏被他說得氣結,張嘴剛想反駁,就聽楊氏喊她道:“老三家的,他兄弟倆剛到家,咋就你話恁多?去村頭割二斤肉,再給你爹打斤酒回來,我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