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突然這麼問,沒說啥啊?”荷花奇怪地說,“昨個兒我都沒跟大哥單獨在一塊兒呆過,他不是一直都陪在你旁邊兒的嗎?”
“哦,沒事兒,我、我就是問問。”小秀見狀便岔開話題道。
“大嫂,有啥事兒你就只說唄,跟我還有啥可藏著掖著的,有啥事兒憋在心裡可對孩子不好呢”荷花瞅著小秀的神色有些不多,便追問道。
“早晨我聽見你在院子裡說……說,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是個有本事有骨氣的,也是不會肯依附於妻子家裡過日子的,我、我還以為是你哥跟你說啥了呢”小秀垂著眼簾道。
“這跟我哥有啥關係?”荷花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說,“這件事跟大哥八竿子打不著啊”
“我剛有身子那會兒,你哥就說過,覺得如今成親又快要做爹了,可是自己還要靠著家裡供著唸書,以後還要爹孃幫著養兒子,所以想要去自己賺錢,我就說,我家就我一個女兒,以後的產業也都是我們兩個的,但是你哥說不能要我爹的家產,我就也沒再說什麼,剛才聽你在院子裡說那些話……我、我就以為是你哥還為了這件事梗在心裡呢,所以……”小秀有些難以啟齒似的說。
“大嫂,你就總是這樣心事太重,你和大哥兩個是夫妻,說話的時候也用不著這麼千萬般的小心,怕他生氣還是什麼的,你們兩個是要在一起過到白頭的枕邊人,你瞧咱爹孃那樣,平日裡不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就算是說得不對路爭吵幾句,過後也立刻就好了,一輩子的時間長著呢,你若是每每說話都想好了再說,說完又怕他不高興,怕他擱在心裡,那還不得把自己累死?”荷花笑著寬慰小秀道,“再說我哥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他素來都是隻記得別人的好處,不記得別人的壞處的,更何況你又沒做錯啥事兒。”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心裡寬敞了許多。”小秀微微舒了口氣道,“不過那你早晨在院子裡說的是……”
荷花見自己不說清楚小秀肯定還是耿耿於懷的,便湊近小秀的耳邊道:“我昨晚不是去看放河燈了嘛,然後回來的路上不小心聽到大姑跟傅先生說話,傅先生說等七月過了就要上咱家來提親,然後還跟大姑商議在學院那邊蓋房子的事兒,大姑卻說自家這裡就有房子,剛蓋了沒多久,讓傅先生住過來,傅先生當時就沒怎麼說話,想來是覺得不合適卻又怕說出來辜負了大姑的好意。結果今早我就看見大姑在那邊張羅著收拾東西,還要蓋廂房什麼的,我就特意藉著跟良子哥說話,說給大姑聽的,她平時就是個七巧心思的人,想來是能自己想明白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小秀這才徹底的放心下來,然後不好意思地看著荷花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了,最近似乎總是有些多心,可能也是自己在屋裡待著也沒什麼事做,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我記得四嬸兒大肚子的時候,我娘就說,好多女的有身子的時候連性情都會有變化呢,許是跟你有身子有關係呢,用不著太擔心,有啥事兒若是不好意思跟娘說就跟我說,我又不會笑話你,也不會去告狀的,你就放心好了。”荷花伸手摸摸小秀幾乎還沒顯懷的肚子道,“等孩子出生我就正兒八經地做姑姑了,真好”
“小孩子很會哭鬧的,怕是到時候你就該覺得鬧心了。”小秀也把手覆在肚子上,臉上滿是笑意。
“才不會呢,當初栓子小時候,我都幫大姐看過咧,更何況是小侄兒,我咋會覺得鬧心呢”荷花對小秀笑著說,“只盼著大嫂多生幾個,這樣家裡孩子多了熱鬧些,爹孃肯定也高興的。”
“你就是會說嘴”小秀捏捏荷花的腮幫子道。
“我就說在外頭就聽見屋裡熱鬧,想來肯定是荷花在這兒,果不其然呢”香草挑簾子進屋道。
“香草姐,過來做針線啊?”荷花招呼了一聲,又跟她倆閒話了幾句,便說自己還有活要做,起身兒出去了。
一出門就瞧見祝大姐已經換掉了早晨幹活時候的舊衣裳,正出門去,估摸了一下時間應該正是學裡孩子們背書的時候,傅先生應該是有空的,想來該是去找他了,便招呼道:“大姑,要出去啊?”
“哦,我出去有點事兒”祝大姐似乎有些心事,隨口應了一句,便腳步匆匆地走了。
她也的確如荷花所想的,直接去找了傅先生,這個時候也正是學裡的孩子背書的時辰,傅先生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在自己的書房裡,看學生們交上來的文章和窗課本子,見祝大姐竟然不請自來,十分意外又驚喜地道:“快進來坐,我給你泡茶,今個兒是什麼好日子?還不會是我做夢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