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個人尋了個攤子各自點了吃食,荷花和齊錦棠都要的圓子,另外三個人要了餛飩,博寧把自己碗裡的吃了一半兒,就硬說是想嚐嚐圓子,跟荷花換了碗吃。
荷花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愛吃煮圓子,這麼說不過是想讓自己把兩種都嚐嚐,一時間又有些怔住,盯著面前的餛飩發呆。
齊錦棠以為她不愛吃,剛想再幫她叫一碗圓子,卻見她面前的碗裡蕩起兩朵細小的水花,激起層層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再去看荷花的面色,卻又見她面色如常,瞧不出半點兒端倪。
博寧吞了個圓子扭頭問:“荷花,餛飩好吃不?”
荷花忙舀了一個塞進嘴裡,略有些含混地說:“好吃,不過沒有家裡做得好吃。”
“羞羞”博寧衝她颳著臉頰道,“還不如干脆說不如你做的好吃呢”
本來是應付的一句話,被博寧這麼一說,荷花才想起平時包餛飩還當真都是茉莉和自己做,不由伸手點了他的腦門一下:“就你嘴皮子利索,吃圓子別囫圇吞棗的,那東西是黏米麵搖的不好消化。”
孫建羽見她這樣,笑著扭頭對博榮道:“你家荷花還真像個小大人兒似的,一副小家長的模樣。”
荷花聽了這話心裡一顫,頓時偷眼去看博榮的神色,見他神色雖然依舊如常,但是那微微抽緊的眉頭卻還是顯露出了些許的壓力,片刻後才回道:“荷花打小是跟著家裡從苦日子過來的,她從小就懂事,知道護著弟弟,如今我家都是荷花在管賬,算得上是個小當家了。”
“大哥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若不是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娘不捨得讓大嫂操勞,這管家的事兒哪兒輪得到我?”荷花忙說,“娘讓我管賬也不過是自個兒偷懶罷了,倒說得像是我有多大本事似的,若讓我說,其實更應該讓大姐管管才是,以後嫁人了總要做管家娘子的。”
“就你大姐那性子,娘怕是都管不得她。”博榮笑著搖搖頭。
荷花心裡其實也明白這些,茉莉的脾氣也不知道到底隨了誰,好話不會好說,明明好心卻偏要擰著個勁兒地做事兒,這麼想起來倒是跟老祝頭那犟脾氣有幾分相像,想到這兒忽然計上心來,方氏管不住她,倒不如讓祝大姐幫著教導教導,祝大姐在祝家說話都是十分有分量的,更何況她也的確是很有些本事的。
想通了這件事兒,荷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真心誠意的笑容,把碗裡略有些涼了的幾個餛飩都一掃而空,面前立刻被放了一碗溫熱的茶,她抬頭對齊錦棠笑笑,雙手抱著茶碗,小口地喝著茶笑聽孫建羽亂侃,說什麼小時候去京城過年,看京城的熱鬧,還有各國的使臣入朝,十五的燈會比這兒的要長出好幾條街,最大的花燈都有好幾間屋子那麼大。
博寧聽得入神,更是滿臉滿眼的驚奇,身子微微前傾著,好似恨不能現在就飛去京城看花燈和那些長得妖魔鬼怪的夷人。
直到天色晚了,博榮起身兒說要早點回去,明個兒還要早起,博寧這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偷偷問荷花:“你說咱們以後有沒有機會去京城看看?聽建羽哥講得京城有那麼多新奇的東西。”
荷花探身給他掖緊了滾松的被角,拍了兩下道:“只要你好好用功唸書,以後就一定有機會去京城見識見識的,趕緊睡吧,明早還要趕廟會買東西呢”
雖然頭一天的燈會上人已經很多,荷花早就做好了廟會上會很擁擠的心裡準備,但是第二天還是讓她大開眼界,簡直比以前春運時候的火車站還要熙攘,孫建羽解釋道:“越接近十五人就越多,等十五那日街上幾乎都只能人挨人的走路,但是來的太早又有很多攤子都沒擺出來,所以正月十二、十三還算是比較適合的日子。”
沒想到古代也有這樣的節日經濟,倒是也讓人不敢小覷,看著四周熱熱鬧鬧的叫嚷和交易,讓荷花都覺得心裡癢癢似乎想買些什麼。
孫建羽是見慣了這樣的,招呼幾個人說:“咱們先去廟裡拜佛,然後前面還有歌舞和祭祀,等回來的時候再買東西。”
五個人往東邊兒繼續走,漸漸攤販就逐漸少了,賣香燭的多了起來,看見路邊兒籠子裡的鳥雀,荷花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孫建羽的時候,不由得看著那籠子露出了笑容。
孫建羽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後說:“以前年少輕狂啊”
“噗”荷花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話,頓時笑得不行,大半個身子掛在博榮的胳膊上,都快直不起腰來了,半晌才抬手指著孫建羽道,“也虧你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