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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美女啊。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容地原諒了她。

闌珊是學美術專業的,我說那難怪了,你身上有種文藝氣質,這種氣質是裝不出來的。

她嗤笑一聲說,放屁,我們院裡不知道多少以文藝青年自居每天濃妝豔抹的二奶。我被她的直接窘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去買蛋糕的時候正好撞上顧萌從裡面出來。

我真的已經認不出她了,我想這才多久的時間,是哪個魔鬼收買了那個澄淨的靈魂,我眼前這個擁有跟顧萌一模一樣的臉的人是誰?

她看了我一眼,也許是我的表情讓她覺得沒有必要跟我打招呼,於是從我面前徑直走了。等我回過頭去的時候,那輛紅色MINI已經快要消失在街口。

闌珊是多麼會察言觀色的人,她推了推我,很重要的朋友嗎?

我轉過臉來對著她擠出一個無奈的笑,我不曉得怎麼跟她說“也許對於你來說,她也是很重要的人”。

但最終我只是搖搖頭,走進了蛋糕店。

那天下午,我們坐在蛋糕店的二樓一邊喝冰紅茶一邊吃著慕斯蛋糕。隔著玻璃感受不到外面灼熱的空氣,我有些失神。

闌珊忽然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收回思緒木然地看著她。

她忽然笑得很開心,她說,蘇薇,我有一個包袱,在背上背了二十多年,很重很悶,我很累。

我不解地看著她,我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闌珊從來沒有笑得那麼溫柔過,滿身凜冽的氣質霎時煙消雲散。她用手裡的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我忽然覺得她原來也是個小女孩。

她繼續說,我遇到一個人,我把這個包袱交給他,他說他會負責,所以我很快樂。

我問,那個包袱裡是什麼?

她說,我的感情。

我明白了。

我看著眼前笑得像花兒一樣舒展的闌珊,忽然很想為她落淚,我用力地點點頭,很惡俗地對她說,闌珊,要幸福啊。

她忽然又變得有些傷感,有一天我告訴墨北,我媽媽曾經說,做人是要講運氣的,她的一生之中並沒有遇見一個善待她,又能夠保護她的男人,但是沒關係,因為很多女人都沒有。墨北問我,你父親呢?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問起過。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19)

墨北看了我很久,他告訴我他父親在他年紀還不大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跟我說,他之所以很努力地生活,是希望自己將來能夠讓他的親人、孩子過得幸福。

我啞然,我想陳墨北一定沒有告訴闌珊,他所說的親人曾經也包括那個現在開著紅色MINI的顧萌。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八』

過了很長一段平靜的生活,我差點兒疑心以後一輩子都會這麼平靜下去了。周嘉年找了份工作,賣數碼產品,錢不多但是夠他花了。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說,以前你跟陸意涵在一起時的那種生活我目前是給不了你,你想清楚了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碰到他這樣問的時候我一般不回答,我一個耳光就扇過去了。我覺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煽情或者講道理都不如暴力來得直接、有效。

另一邊陳墨北也順利地進入了他在校時就效力的那家公司,他們沒有食言,給他的待遇遠遠超過了應屆畢業生。

我和闌珊會在週末的時候手挽著手去逛街,當我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曬著太陽的時候我會有一種由衷的滿足感。

偶爾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看電影,唱歌,爬山,打牌,輸了的人貼一臉白字條。

美滿人生,莫過如此。

但生活裡埋的那些定時炸彈不會理會我們,它只知道引線燃完的時候,砰的一聲爆炸就對了,它不會理會在這聲爆炸之後,我們的人生會產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周奶奶突然病倒。

我和嘉年買了站票連夜趕往鄉下,夜間火車的頂燈照得我們一臉慘白,我們站在吸菸處緊緊抱住對方。我頭一次懂得男生的脆弱,他們不像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鬧,可以遷怒,可以發洩。

他們只能隱忍,只能剋制。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有微微地顫抖,我聽見自己一遍一遍輕聲叫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語。

我只能用我全部的力量擁抱他,這或許比蒼白的語言更具安慰。

老人病得不算厲害,但無論我們怎麼勸她她都不肯離開鄉下。她有她的道理,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