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西京百姓了。
唐真率三萬箭手佔據了朝天門四周的要緊地方,雖說沒有拉弓開箭,但是個個都是渾身緊繃,一觸即發。冷風蕭瑟,滿地水跡黃葉,人人都覺出侵膚的寒意,不由得縮手縮腳,把身上的單衣拉得更緊些。
這裡頭多有昨夜參與過大婚慶典的,誰能想到一夜之間會生出如此鉅變。各樣的流言蜚語在人與人間傳來傳去,每人的眼中都現出飄忽無助的神情,好容易有了皇帝,好容易安定了天下,難道又要來一輪群雄爭戰,又是五十年的烽火硝煙?
諸將跟在嬴雁飛身後現身於朝天門城頭,城下靜了一靜,然後馬上騷動起來,林林總總的罵聲、叫聲混成雜亂無章的旋風向著城頭捲來。下面的軍士們見到自家的將官出現於城頭上更是群情激憤,擠到在城下最近之處,昂頭向上,大叫大喊。
嬴雁飛向身後的太監們揮揮手,宮內傳來巨鐘的轟鳴,鐘聲將一應雜音都蓋過了。這天籟鍾是皇室有極重大事務時才會奏響告之百姓的,平日裡幾年都難得聽到一次,昨日裡在雲行天登基之時曾響過一次,大婚時也響過一次,加上這一次,短短兩日之內卻響了三次。
底下終是安靜了下來。數名太監走上一步齊聲道:“太后有話,著你們推選幾個人出來講話,免得聽不清。”
下面的人交頭接耳地商議了片刻,雲軍中很快就推了人出來,雲行風告知嬴雁飛那是雲家起事的人裡邊唯一的一名標將,行字輩,名正,沒什麼能耐,對雲行天卻是忠心耿耿,雖說至今不過是個標將,但是從無怨言。
別軍中還推出人來,一名隊長,是令狐軍中的,一名統領,是趙軍中的。西京百姓卻是攪擾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名白鬚老者,一名青衫文士走至城下。
嬴雁飛向下道:“就是這幾位了麼?”
下面的人紛紛道:“是,我等受眾託,是想問清楚皇上出了什麼事?”嬴雁飛便又著太監把那道聖旨唸了一遍。底下一片譁然,良久後才安靜下來。
雲行正搶著道:“我雲軍是雲家子弟百戰浴血而建,是因皇上而成,決不為異姓買命!”
嬴雁飛道:“沒看見雲行風大將軍就在這裡麼?你怎可說是為異姓買命?”
雲行正高聲叫道:“雲行風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是中了什麼邪,助外人對付自家人?”
雲行風道:“我遵的是先父遺命!否則雲軍諸將為何都會在這城頭上!”
雲行正一聽,接不下去,只是木木地說:“這……怎會?”
令狐軍中的隊長大叫:“老子從沒吃過幸朝的一顆糧,老子就服皇上一個,大將軍,你這事做得差了!”
令狐鋒冷冷道:“那你是沒服過我了,在我手下,真是委屈了。”那隊長卻是一臉悍意,並不懼怕。
青衫文士道:“皇上固有篡位之嫌,然皇上功高蓋世,今日天下全由皇上百戰而得,自古以來天下有能者得之,幸室已式微,不知娘娘為何要逆天下人心而動?”
老者道:“娘娘已嫁與了皇上,夫妻同體,何以又要叛之?”
嬴雁飛待他們一一說完,這才朗聲道:“大家聽我說。我為何要叛項王?項王待我恩情似海,我嬴雁飛亡國遺婦,再醮之女,性命只在項王一念之間。項王若有所求,我又安能相拒?然項王以正後之禮相迎!項王為當今之世的絕頂人物,我一個女人,能得這般夫婿,又有何求?我為何要叛項王?我在幸朝為太后,在威朝為皇后,又有什麼分別?”說著說著,聲音哽咽,兩顆眼淚奪眶而出,她側頭拭去。
楊放看在眼裡心頭一顫,只因他全然分辨不出這眼淚是真是假。他轉頭看去,只見諸將面上都微帶著冷笑。楊放心道:不是不是,這不全是做戲。
下面的人都不禁想:是呀?她叛項王又有什麼好處?
嬴雁飛道:“為什麼這些將軍們都願背上叛逆罵名?他們每一人都跟著項王征戰多年,情誼極深。為何雲老將軍仙去之日,尚要命楊放和雲行風兩位大將軍籌謀此事?為什麼?他們為項王之臣難道不比做我一個女人的臣子來得痛快?”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聽她說話。
嬴雁飛道:“為何我和諸位將軍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是為了中洲千萬百姓!”下面又是一陣騷動,雲天正忍不住道:“中洲百姓正是因皇上才得以脫離苦海,你這話是何意?”
嬴雁飛道:“有件事各位或不知曉,項王意欲在明年北征蠻族!”又是一陣騷亂。
趙軍中的統領道:“徵蠻族也是該的呀!”
嬴雁